童心铨道:“我也颇感纳闷,明月、宽风和龙渊为何有意卷入,昨夜他们出了东元酒楼后便不见了踪影。”
沈卞闻道:“听说救走付楚的四个人当中,除了周八斗、望蝶琪和雷震天,还有一个蒙面女子。”
夜莺惊骇,道:“扬州三九堂、滇北灭门、jx霹雳堂?”
沈卞闻道:“正是,四人武功十分了得,连朱庭和卢正钦同时在场也没能擒住他们。”
童心铨道:“江湖各大门派首领同时介入朝廷事务,天下必有大乱了。”
夜莺道:“会不会是十雪的安排?”
童心铨道:“满城坛固然势力庞大,但江湖对其积愤已久,少林寺和武当山更不可能听其号令。”
夜莺叹道:“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乱,也许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囊括了明月方丈和宽风道长那样天下最顶级的江湖人物。”
童心铨笑道:“如果有那么一个组织,我倒是乐意看见,毕竟他们救过我一命。”
夜莺道:“能救你,也能杀你,而且,他们要救的,可能不是你。”
童心铨道:“哦?”
夜莺道:“张辅张大人掌务中军都督府,手握兵权,明月方丈他们要救的,也许只是张辅。”
童心铨道:“你的意思是,张辅也是他们组织的人?”
夜莺道:“至少可以肯定,他们十分在意兵权,绝对不愿意看到兵权落到朱庭他们手中!”
童心铨冷笑道:“自从汉王因篡权之行被杀,到如今不到二年时间,看来又有一些人蠢蠢欲动了。”
夜莺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大理寺,而且必有朱庭耳目跟踪自己。
他辞别童心铨和沈卞闻,走在路上,心里顿感空落不已。
朱庭自始至终不过把他当作一颗利用的棋子,可惜之前他却浑然不觉,此刻他才深深地感到从大同府到京师是一趟多么可笑的路。
殷苏苏对他那般冷漠,是不是也早就在心里嘲笑了他无数次?
不管怎样,他决定要去看殷苏苏最后一眼。
天空还飘着细雨,渐渐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寒冷的北风刮过脸庞,犹如刀子割在心里。
早前他隐约听人说起,殷苏苏在城西玉渊潭有处私宅,但他从未去过。
他当然不是不想去,只不过他希望有一天殷苏苏能亲自告诉他,并邀请他同去,若只是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那岂不是寂苦得很。
但是命运总是辜负人心,殷苏苏是不可能邀他去玉渊潭了。
出了童府,有两个人便一直跟踪他,夜莺走到一条巷子口迅速拐了进去,又立即飞身翻进了一家宅院,片刻之后他从另一侧出了去,确定甩开那俩人后,径直往西疾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已到了玉渊潭东端。
玉渊潭东面有一块湿地,遍植银杏,南边是护城河,西面和北面是矮小的山丘,筑有小径通往中间的一个大湖泊。
夜莺并不知道殷苏苏的住处具体在哪,只能绕到北面进入林中小径,慢慢找寻。
他的衣服已经湿透,就像一条刚从河里爬出来的狗。
可是因为想着就要见到殷苏苏了,他不仅不觉得寒冷,反而多了一丝激动和燥热。
他在林中绕湖走了许久,但并没有发现有住人的宅院,此时的玉渊潭四周已没有行人,他仿佛一个迷路的孤魂野鬼一样,在找寻着一个温暖的栖息之处。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他已走到玉渊潭东南角的玉和亭,正当他开始心灰意冷时,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马棚,马棚里有一匹白马。
他不曾见过这白马,但既然有匹马在这里,不远处必有人家。
果然,再往前走了约百步,一排极密的银杏中间,有一处宽约五尺的入口,夜莺走进那入口,才发现里面是一条极其曲折弯绕的小径,小径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银杏和灌木丛。
走了好一会,一扇乌黑的木门终于映入眼帘。
但这扇木门已被铜锁锁住,而且已有些锈迹,似乎很久未被打开了。
木门被嵌在一堵高约丈余的围墙里,夜莺无法看到里面模样,抬头望去,只能望见一幢悬山式排屋的瓦面。
围墙最南面的角落里有一棵高大的刺槐,夜莺已无它处可去,又不甘折返而回,无奈之下,翻身攀上树干,跃入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