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东语塞,他几乎都忘记了,弟弟已经十三岁了,不再是个什么都不懂给点小恩惠就如实传话的小话筒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他俩是两个扫把,凑一块就容易出事,所以我才问问。”
纵使这样,水向东还是得不到实际性的消息,不知道倪晖和沙汉明俩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水向东心里矛盾得要死,他想倪晖在家里待着,但是在家待着又给沙汉明提供机会,这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倪晖看着水向东的黑眼圈:“你晚上干嘛去了,做贼去了?”
水向东看着倪晖,笑了笑:“没有,太热了,没睡好。”
“不是有空调吗?”
水向东说:“阳阳说空调空气不好,不让开。”
倪晖翻了个白眼。
水向东说:“倪晖,那个,你今天又要和沙子出去玩?”
倪晖看他:“干嘛?”
水向东嘿嘿笑:“我担心你俩凑一块老出事。”
“你以为我是你呢?咸吃萝卜淡操心。”倪晖其实也很苦恼,他也不想和沙汉明天天腻歪在一块,但是他来找自己,自己难道要把人赶走?
水向东看着倪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确实有点瞎操心,因为那个吻他不计较,自己就又抱了希望,以为他们还有可能在一起,事实上,倪晖就一直没鼓励或者暗示过自己。水向东这么一想,又乖乖地把自己的小心思强行按捺下去,随便吧,他高兴就好。
倪晖最后还是回去了,虽然还有半个月才开学,但是他真担心天天和沙汉明这么相处下去,事情会滑向失控的边缘。
倪晖打算开学后跟沙汉明说自己交女朋友了,但是思来想去,又担心告诉他这件事,会影响他的学习。万一他要是听到这个消息,变得颓废不振了,那自己不就成了罪人。但是不让他早点死心,只怕会越陷越深,以后恐怕会难以收场。
倪晖想着就觉得心烦气燥,一直都没拿定主意。开学后不久,倪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麻烦,他居然在他们学校看到了倪曦。
那天放学,倪晖骑着车到了校门口,很多人都在等着出去,倪晖从车上下来,耐心地等待。他们学校有很多有钱人,不少学生上下学都是专车接送的,所以每到上学放学的时候,这一块交通是最混乱的,拥堵不堪。
倪晖家虽然也不差钱,但他从来都没有让陈丽萍开车接送过,因为用不着,再者他又不是小孩子,没有小孩子那种炫耀攀比心理。
倪晖面无表情地等在人群中,慢慢挪动着,然后不经意抬头,看见前头一个留着中长头发的男生,倪晖觉得有些面熟,那个男生正好转过脸来和旁边的一个人说话,倪晖突然觉得像吃了一个苍蝇,那居然是倪曦!
倪晖脑子飞快运转,倪曦居然跟自己一个学校,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倪卫扬已经破产坐牢了,倪曦是怎么过的?估计倪卫扬早就为他留好后路了。倪晖正胡思乱想着,然后看见了非常狗血的一幕:倪曦走向了一辆迈巴赫,还有人过来替他开车门,倪曦跟他同学挥了下手,然后钻进车里,那辆骚包的迈巴赫扬长而去。不少人都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倪晖更是目瞪口呆,那辆迈巴赫,少说也值个几百万,倪卫扬为倪曦买这么好的车,却为了几百万去勒索他妈,伤害他妹,最后坐了十几年牢?还是说倪曦现在另外攀了高枝了,傍了个有钱人?
跟倪晖一路回去的同学发现他的表情,略有些诧异地说:“倪晖,你认识他?”
倪晖摇头:“不。你知道他是谁吗?”
同学说:“高一的新生,十班的,叫倪曦,还是新评选出来的级草,已经快盖过你的风头了。”
倪晖:“……”自己什么时候成为级草了。居然是十班的,他们学校高一年级的十班,是类似于初中部六班的存在,也就是说,全都是花钱进去的。
倪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重新被刷新了,倪卫扬已经破产了,但是倪曦却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花大价钱读书,坐迈巴赫上下学,这到底是怎样一出狗血戏,倪晖看不懂。
晚上倪晖给水向东打电话:“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水向东问:“谁?”
“倪曦那个变态。”
“啊?”水向东吓了一跳,“在哪看见的,他来找你了?”
倪晖说:“没有,他现在我们学校上高一,我看见有人开了一辆迈巴赫来接他放学。”
水向东诧异道:“他哪来的钱,你爸不是已经破产坐牢了?”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倪曦是不是个特别有手段的人?”倪晖问。
水向东沉声说:“他那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灵魂都可以出卖。他现在这么有钱,有可能是坑了你爸的,也可能是在什么地方搭上了个有钱人。倪晖,我有些担心你,他会不会故意来接近你?”
倪晖心里也有些不安:“难道是因为我过得比他好,所以他想来报复我?我操,这也太变态了吧,真跟疯狗一样,逮谁就咬啊。”倪卫扬为了他抛妻弃子,把他当宝贝一样哄着,倪卫扬混不下去了,这还得怪到他们头上来?世上要真有这种生物,那该是多么扭曲的存在!
水向东心里强烈不安,他现在不在倪晖身边,万一倪曦要报复倪晖,对他下毒手怎么办?水向东捏紧了拳头,牙齿将手指头的皮都咬破了。“倪晖,你等着,我来上海。”
倪晖说:“你来上海干什么?把他杀了?”
水向东说:“我来上海读书,转到你们学校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倪晖心里有点感动,嘴上还是说:“但是你来上海干什么,我们学的东西都不一样,高考的内容也不相同,你学了回去考试肯定要吃亏的。他也不一定是来找我的,这都开学一个多礼拜了,我今天才看到他,他也没来找我啊。”上海的高考已经实行自主命题,跟全国统一卷不一样。
水向东说:“不管那么多,考不上就考不上,又不是非得考大学才有出路,你这些天小心一些,别往人少的地方去,没事就在家待着,我会尽快过来陪你。不管他安的什么心,也是一个不安因子,所以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水向东说到做到,一个礼拜后,就成了倪晖的校友,进入高三年级插班入读,当然就住在倪晖家里。倪晖看着水向东,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吧。”
水向东说:“要真出了事,我死一万遍都不够。我对我自己说了,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那个变态的半点伤害。”
倪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笑着说:“也好,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你来陪我说说话也行。”
水向东伸出胳膊,抱紧了倪晖:“我陪你,想干什么都行,不会再让你孤单。”
他抱得很紧,倪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好说:“行啦,待着就待着,搞得那么煽情干什么,放开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水向东呵呵笑了一声,松开手,长叹了一声:“我觉得我应该老早就过来的。”
倪晖说:“你过来了,考大学怎么办,在这边读,回去考试?”
“我可以在这边考,把学籍转过来,我有上海的户口指标,可以都迁过来。”水向东说。
倪晖说:“哪来的?”
水向东说:“我在上海买房子送的。”
倪晖瞪着他:“什么时候买的?”
水向东说:“买很久了,不过户口一直都没迁过来,我本来打算到这边来上大学后,再把户口迁过来的,顺便带着阳阳过来读书。现在计划有变,我提前过来,让阳阳跟着你外公外婆先住一段时间,明年再说。”
“你怎么跟我外公外婆说的?”他这么冒失地就跑上海来了,外公外婆肯定担心死了。
“我跟他们说,有坏人发现你一个人住,老是跟踪你,说你不安全,我要过来陪你,人多些就不要紧了。老人家担心你,就让我过来了。”
“瞎说八道,你别吓坏我外公外婆了。”倪晖瞪他。
水向东嘿嘿笑:“应该还好,要不然我也没法解释,突然就跑过来了。就是留着爷爷奶奶和阳阳在家,他们的身体都不太好,我挺担心的。”
倪晖说:“要不给他们找个保姆来照顾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跟奶奶提过的,但是奶奶说他们不喜欢外人住在自己家里,自己还能动,不用人照顾。”
倪晖看着他:“什么呀,难道他们忘了,你们兄弟就是外人?”
水向东笑得很得意:“嘿嘿,爷爷奶奶已经把我当成亲孙子啦。”
“切,把你得意的。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倪晖撇了一下嘴。
水向东说:“不管怎么样,我过来了,我陪着你就放心多了,反正不会让你独自去涉险的。”
“我也没涉险啊,而且这都半个月了,倪曦也没干什么。”倪晖说。
“没干最好,他要是敢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要他的命。”水向东说到这里,目露凶光。
倪晖看着水向东这样:“好了,别动不动就想打打杀杀的,杀人偿命,就算是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那也要负刑事责任的。他要是真冲着我来的,我也不会怕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水向东点头:“对,我们要杀人不见血,杀人于无形,这才是最高境界。”
倪晖:“……”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就变成了枪杀片了。
水向东说:“好了,收拾睡觉吧,我睡哪儿?”
倪晖斜睨他:“还是那个房间,自己去收拾。”
水向东嬉皮笑脸:“今天辛苦了,不想收了,跟你挤一晚吧?”
“滚!你不想收就睡沙发。”
水向东过来了,倪晖顿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说实话,虽然他并不怕倪曦,但是还真有点担心他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对于坏人,那还真有点防不胜防的感觉。倪晖觉得,就算是重生了,自己也没达到无所不能的地步,已知的危险和错误可以规避,但是却预料不到新的状况和危险。他也不是混黑道的,可以在危险出现之前,就将倪曦给干掉,省得夜长梦多。他只是一介凡人而已。水向东来了,有人可以商量和依靠,感觉就不那么孤立无援了。
第二天一早,倪晖照旧等待闹钟来叫自己起床,其实他不是醒不来,而是调一个闹钟提醒自己是哪个时间了。他迷迷糊糊的,听见屋外有动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听见有人敲门,倪晖睁开眼,想起来水向东过来了,拿过手机一看,离闹钟响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水向东在门外喊:“倪晖,起来吃早饭。”
倪晖顿时觉得心情灿烂了起来,哈哈,有老妈子给他做早饭了,从此以后三餐都有人负责了。
倪晖心情愉悦地起来,开门的时候还吹着口哨,水向东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他的口哨声,便觉得生活也无比的美好:“赶紧刷牙洗脸,吃了早饭再去上学。”水向东突然觉得,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啊,住在一起,一起起床,给他做早饭,竭尽所能的宠着他。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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