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努力平复心情,让语气保持平静,先以半解释的口吻道:“这次的交易金额高达二十万海蓝币,你是我们的贵客,所以,上面很重视你的意见,希望以后能再合作。”
他这句话,是为了解释自己手抖的原因,他自然知道,身为海蓝星最强超能者的萌芽首领,肯定能觉察到他的异常。
在为自己的行为做铺垫后,他心里微松了口气,微笑着和气问道:“所以,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资料,太粗略了。”萌芽首领将手中的文件装回文件夹,将之放回桌上。
“啊,原来先生在意的是这个。”接待员十指互相交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表示他很紧张。
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导致他被当场格杀,但上面有吩咐,务必把这当做一次正常交易,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先生,雷德贝尔是一只极其聪明而强大的超凡生物,它的行踪十分隐匿,发现它的人也会被它不留余力地击杀,所以……”
“所以,你们并没有雷德贝尔的详细资料?”萌芽首领注视着接待员,留意到接待员的心跳开始莫名奇妙地加快,这让他有些不解。
“是的,先生。”接待员点了点头,他额头上渗出些微细汗,深吸一口气道:“但,先生,奥弗梅拉可以专门派人为你探寻雷德贝尔的踪迹。”
在萌芽首领稍显疑惑的目光中,这位接待员以莫大的勇气伸出右手,另有所指道:“我们的人手是专门培养的。”
他说话时明显有些艰难,像是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提上气说出这句话。
说罢,他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搓了搓……搓了搓……搓。
此时,接待员感觉,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高能的时刻了——向海蓝星最强的超能者……行事勒索。
萌芽首领眨了眨眼,缓慢抬头看向接待员,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接待员是个猛士。
“嗯,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从腰包中掏出一张暗网组织的储蓄卡,将之按在桌上,推给接待员,“这里面是30万。”
“先生,这恐怕……不够。”接待员以一种有点像哭的表情笑着艰难说道,他此时真的怕极了,却不得不这么说。
如果他现在改换态度,没准情况会更糟。
“不,这是购买这份资料的钱,余下的,你自己收着就好了。”萌芽首领起身道,他拉了拉手套,看向接待员,补充了一句:“我手下有个人,和你的作风有相像之处,我期待你们能共事,我喜欢敢打敢拼的人。”
说罢,萌芽首领转身离开,接待员在他身后神色微愣,似乎在消化他的话。
“等等,先生。”当萌芽首领走到一半时,接待员起身欲喊住他,然而萌芽首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待员无力地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摇了摇头,落回座上。
其实按照奥弗梅拉的规矩,进行这种情报交易时,他还需要半提醒半威胁地说上那么一两句:
“我们奥弗梅拉是抱着友善平等的态度进行交易的,不希望看到这份资料外传,否则……”
“你应该知道奥弗梅拉家族的手段。”
“你应该懂我们奥弗梅拉家族的规矩吧?”
其间,还要做一些点桌子、眯眼等暗示性动作,以充分给对方施加压迫感,其内在的语言无非就是:“敢把情报泄露出去,你就死定了!”
但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小动作他也不敢坐,他要是这么干了,他可能真就死了。
坐在土味十足的木椅上,接待员回忆萌芽首领的话,眼睛眨了眨,“听他说的,似乎是想要拉拢我?”
“我的天!”
这位接待员豁然起身,面露震惊。
他,一位奥弗梅拉家族的普通接待员,在他人生中的24岁,看似平常的这一天,勒索海蓝星最强超能者而不死,并在事后被拉拢?
“我的天……”他感觉整个后背都湿腻了,瘫坐回木椅上,从外衣内兜中拿出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
他觉得,他可能是海蓝星最牛逼的接待员了,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