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案子,查到哪儿了?我听王爷跟前的那个小后生说,你已经推断出,凶手是个女子?不会有错吧?”
虽然昨天,简清着实是差点把弟弟教坏了,但罕见地简冲并没有责备她。
简清用筷子戳了戳碗底,“还有几件事要去确认一下。爹,你记不记得之前你在河边验尸的时候,到底是谁推了你一把?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简冲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周围都是衙门里的人,兴许人家不是故意的。只是可惜了那个案子,一直到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查出来,更别说找出凶手了。”
当时的那个案子,说起来,太简单了。
灵丘县内一共有两条河,绕城而行。一条是源起于浑源县东水沟的唐河,自灵丘县的东北入境,途径北泉村,从西南的红石乡出灵丘县。另外一条是从西北方的广灵县进来的,途径寒风岭,于北泉村汇合于唐河。
北泉村在城南五里处,两个月前,一个王姓的妇人一大早去河边洗衣服,看到河边的树下白花花一团,半天不动,用她当时的话说,以为是跑来一头野猪死在那儿了。她心里窃喜。
李王氏过去一看,血肉模糊一团,辨认了半天,才发现是一个死人。
简冲当时还是县衙的仵作,接到报案后,跟衙役们一起过去。当地的里正和族老们已经将现场封起来了,除了那团白花花的“野猪肉”被李王氏扒拉得变形之外,基本上没有多大的破坏。
但,尸体的头部已经被锤得稀烂,全身肌肤四处被破坏,手脚全部都被砍了,生殖器完好无损,可以看出是个男性外,右股的肉被剜掉。
基本上,没有任何身体特征可以分辨出此人的身份。在这个dna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时代,基本上不存在查出死者身份的可能性。
只能推断出,凶手穷凶恶极。
简清看过她父亲对死者的记录,因为没有有用的可鉴别信息,因此,记录非常简单,对简清来说,有用的信息只有“男,身长约五尺”。
这个无头悬案,成了简冲心头的一根刺。
饭后,简冲就在外间的炕上躺着,这样,就可以从北窗看到后面的一片天空,从门厅看到院子里的半截老树,若有人在院子里进出,简冲还能看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崔氏带着简澈上街,昨天就和胡屠夫那边约好了,让他留半个猪头,今天一早过去拿,作为给私塾先生送的束脩。
今天,弄玉楼里没有贵客。周参一大早待在家里。简清过去找他,和他打过了招呼,从周家的正堂穿过去,经过后院,上了城墙边至这一排民房后面夹着的小路。一路堆了不少垃圾,臭气熏天,家家户户都筑起了围墙,一般没什么事,都不会开墙上的那道门。
经过王家豆腐铺的院子,就是空置的那家。后墙中间,缺了一个豁口,只有一米高,身手稍微矫健一点的选手,双手撑在断墙上,一跃便能过去。正因如此,周围的孩子们经常玩这种游戏,断墙之上,落下几滴雨后,多了一点浮尘,能看到不少叠在一起的手的痕迹。
正如简澈所说,断墙后有一些树枝稍作遮挡,简清用一根棍子将那些障碍物都挑开,墙边留出一片空地,露出干燥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