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绝望地想跳楼的周父,现在却乐呵呵的,不断劝说媳妇多喝点鸡汤。人是一种意志力非常顽强的生物,只要在极致的绝望中获赠一点希望,不多,只星火那么一点点,他们就可以迅速振作起来。
媳妇被解救的时候周父就站在阳台上看着,当时差点高兴地发疯,失去老伴的痛苦在这狂喜中散去了一大半。当人质获救的时候,他们这些幸存者的心也同样获得了解救。
周贺抱着女儿快跑两步,冲进了病房,看见脸色略有些苍白,眼睛却非常明亮的妻子,一句话还没说眼泪就先下来了。周慧像只小鸟儿一般扑进妈妈怀里,激动地哇哇大哭。
周贺走过去,抱住妻子,又把站在一旁的父亲也拢过来,哽咽道:无论之前遭遇了什么,我们都要忘掉伤痛,勇敢地活下去。我们这个家绝对不能散!
除了懵里懵懂的周慧,所有人都红着眼眶重重点头。周慧妈妈擦掉眼泪,忽然说道:老公,这个家会不会散还得看你表现。你以后要是再敢黑梵老师,我就跟你离婚。
感动中的周贺:
全京市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也在经历着绝望之后的内心重建。马游的屠杀停止了,不再有人无故失踪,也不再有倾盆血雨和无数尸块忽然从空中掉落。原本聚集在新时代广场的工作人员渐渐散去,只留下几名联络员和负责人。
宋睿一动不动地站在广场中心,默默看着那张空荡荡的软椅。被他牵在手里的许艺洋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处。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漆黑眼瞳里却弥漫着一层湿润的水汽,也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被悲伤浸的。
劝他们过来烤烤火吧,今天只有零下两度,冷死个人。孙正气凑近女朋友的耳朵低语。
胡雯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呵斥:能不能别提那个字儿,多不吉利!
孙正气一想也是,连忙举手投降。两人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跑出去,苦口婆心地劝说宋睿和许艺洋,却只得到了他们的沉默。
长生和长真守在另外一个帐篷里,忧心忡忡地交谈:
师兄,你说梵伽罗能回来吗?
能。
你对他那么有信心?
他活了多少岁,马游活了多少岁?两人有可比性吗?
这倒也是。那你说,这个马游为什么会那么厉害?据说他以前只是个普通人,什么特殊能力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这桩案子的疑点还很多,只可惜警察不让玄门插手。
念慈怎么样了?你给念恩打电话问问看吧。
我刚刚才问过,念慈全身的内脏都在衰竭,医生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我们都只是修为停滞或倒退,怎么唯独她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反噬?人又不是她杀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要想救她,我们只能等师祖出关。
念慈等得了吗?
长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照这个情况,怕是等不了了。他内心正兀自揪扯疼痛,林念恩就打来一个电话,说是师姐可能撑不住了,要不先把她送去龙隐寺,让大和尚给她念念经,消消业,说不定能有救。
长生眼睛亮了亮,立刻同意下来。
当外界的人为了生存而挣扎时,空间里的梵伽罗却停止了猛烈的攻势,只把磁场收束在自己的体表,静静站立。好不容易获得喘息机会的马游稍微感应了一下别的空间,然后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你在耍我!你把我的猎物全放走了!
他自己所在的空间就重叠在梵伽罗的空间上方,与外界是隔离的,如果不去刻意感应,他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些人质都是梵伽罗放走的。
在怒不可遏的同时,他对这个人的忌惮和仇恨也攀升到顶点。然而不等他做些什么,刚停歇十几秒的梵伽罗又猝不及防地把磁场释放出去,砰地一声撞凹了金属墙壁。
马游狂吼的嘶吼戛然而止,随即又闷哼一声,仿佛被人猛地一拳砸中腹部,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狗杂种!我要你死!他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毒誓,然后拼尽全力去挤压这个空间。
原本凹陷下去的金属墙壁慢慢恢复了平直,又一寸一寸缩小,试图把梵伽罗碾成肉泥。梵伽罗的磁场挡住了墙壁的收缩,再把它们慢慢撑开。两人就这样杠上了,像是在拔河,你进我退,我进你退;又像是在掰手腕,你力大一分,我也力大一分,看谁的骨头先折断。
毫无疑问,梵伽罗是马游遇见过的最强大的敌人,即便嘴上不承认,他心里也知道,这个人的确比自己厉害,因为对方的表情始终是平静淡然、不慌不忙的,未曾流过一滴汗,更未曾皱过一次眉。他太轻松了!
有可能被击败的恐惧感萦绕在马游心头,更刺激了他的胜负欲。于是他血红的眼珠子一转,竟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让空间变形的技巧。
梵伽罗似有所感,立刻收回撑在墙壁上的双手,把浩瀚的磁场极限压缩,收束在体表。当他刹那间做好了力量上的调整,金属墙壁也同时长出许多锋利的尖刺,一根根足有一米多长,足以把空间内的人体扎成刺猬。
看见自己的想法竟然真的能变成现实,马游发出了猖狂的笑声,却又在下一秒惊骇又错愕地咳嗽起来。只见这些尖刺在碰触到梵伽罗时竟一一被折断,软得仿似泥捏的一般。
而梵伽罗就站立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尖刺中,神情平静,姿态闲适。他微微仰脸,看向紧急对讲机,似笑非笑地说道:别告诉我你只有这点本事。
他话音刚落,环绕着他的那些尖刺就被一股看不见的磁场震碎,同时被震碎的还有马游身为神灵的骄傲和自负。马游呼呼地喘着气,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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