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蔡堂燕的照片,让老袁顺道打听孙裕河这个人,得到回复悲惨如社会版新闻。孙裕河的父亲有遗传性精神病,失手把老婆砍死,后来家里失火,连同孙裕河同样患病的大哥孙裕海一家三口烧死。这孙裕河处理完后事之后,再也没出现。
这推翻了常鸣先前的怀疑,他在唐昭颖的订婚宴上见过封泽的父母。
两桩案子依旧陷于原有的僵局,常鸣寻觅的一切成了徒劳,谜底被深埋,他连一层灰尘也没吹去。这几日唯一值得欣悦的便是蔡堂燕那边被他蒙对了大学。
“看照片好像我见过呀。”唐昭颖在电话那端说,“上次你带来的那个小姑娘。”
常鸣避开,“回头请你。”
“请我吃拖糖吗?”
常鸣笑笑不表态,相貌相似的她们成了禁忌,提起另一个时不是醋意便是尴尬。
“对了,你们那的学费可以代缴吗?”
“你要资助她上学。”
常鸣默然。
“她是休学的情况,得拿之前的休学通知单到教务处办理好复学手续,才能缴费。”
“也就是得本人。”
唐昭颖笑了声,“我听说一个挺奇怪的事,这姑娘休学是因为家庭贫困,院里老师让她拿贫困证明去申请一下助学金,她说办不了,家人不给办,也不希望她上学。”
常鸣久久的沉默让唐昭颖后悔多嘴,“你不知道的呀?”
常鸣说:“知道一点。”
唐昭颖又聊了几句,常鸣兴致不高,便挂了电话。
*-*
蔡堂燕白天负责两个公司的保洁工作,好巧不巧其一就是面试过的那家,陆保安见到她直叹有缘。
她的安排有两个班次,公司上班前全区做清洁,午休后再单独清扫一遍茶水间与洗手间。跟员工上班时间基本错开,倒是没有碰到当初那位人事。
晚上七点到十二点在住所附近一家快递公司兼职分拣,劳碌而单调地熬过炎炎夏日。
因为都不是与人交谈的工作,蔡堂燕干得倒自在,每天重复最多的话便是进男厕前那句“有人在里面吗”,有时没人回应,她就直接进去,有时有人回答,她就在对面小阳台上等一会。比如现在,本以为无人应答,沉闷的男声滞后地抛出一个“有”,她收回跨出的一只脚。
不一会,人从男厕出来了,蔡堂燕本来先看到腿,但腿边多出一根棍子,且脚尖朝往她这边走来,心中响起警报,她缓缓抬头,隔着纤尘不染的玻璃门,是消失了三个多月的常鸣……他脸上的震惊是藏不住的,不过应该没有她的深,蔡堂燕从未想过会相逢,并且是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她现在又黑又瘦,头发还是自己剪出的奇形怪状,穿松垮垮的保洁制服,拄脏兮兮的条形拖把。如今的落魄让当初的盛气凌人变成一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