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开始穿戴假肢换衣服,蔡堂燕也下床,小心翼翼问:“我也能跟去吗?”
“你去那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在家呆着,我一会就回来。”他边系腰带边说。
“我也要、去医院看一下。”
汉语的博大精深让常鸣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了?”
“时间久了、就做个体检。”
“入职时候不才做过吗?”
“……入职体检有些项目做不到,妇科什么的。”
常鸣愣了一下,点头说:“那赶紧换衣服。”
两个面带菜色的人匆匆进了医院。蔡堂燕不想再掺和进他与唐昭颖之间,提出自己去做检查,完了再找他。
常鸣问:“真不要我陪你?”
蔡堂燕只当他礼貌一问,现在他估计无法脱身,摇头,“我自己行了。”
常鸣点头,急匆匆往急诊科走,步子太大,一拐一瘸更加明显。
蔡堂燕原地站了一会才找到方向似的往妇产科去。加了号等叫号,等候区已经坐满,蔡堂燕站边上看着随处可见挺着大小不一肚子的孕妇,不是丈夫陪伴就是老人在旁,她莫名心慌。
她挂了产科医生,人相对少些,不一会便轮到她。已经无法细察坐在医生面前是何种感觉,她像踩着雾,足底一片虚空,不踏实,一切感觉归纳一起只有两个字:恐惧。回答医生问题比口语考试更叫她结巴。
蔡堂燕先验了血,B超人多又排了好一会,她仿佛也被时间拉长,整具躯体不再是自己的,麻木得感觉不到一切。
当小腹被涂上凉凉的试剂、探头在上端滑动时,医生自言自语又像对她说:“哎哟现在还看不太清楚,验血结果是不是翻倍了。”
蔡堂燕一头雾水更加发懵,等到取了验血结果,两个不正常的区间给她判了死刑,她感觉不到任何真实。
“……你在哪里?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单子白纸黑字重复医生的诊断,蔡堂燕如久渴之人,对着手机口干无力。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常鸣还在急诊科,让她过去。蔡堂燕先前不想去,现在觉得一切无所谓了,已经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
急诊科不大,就一条T型走廊,蔡堂燕一转角便看到抢救室前常鸣正和一头发乌黑的男人说话,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中年男人,宽松的细纹短袖衬衫,衣摆收进深蓝色西裤里,脚上踩一双试样单调古板的棕色皮凉鞋,典型的父亲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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