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她,同样恨不得深埋住过往,没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遭受这样的经历,程奕态度强烈拒绝回到如此混乱的家庭,太正常不过……
这般想着,顾亦徐目光悄然变化,眼神不自觉带上怜悯的意味。
程奕触及心生不适。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有人投以饱含同情的目光,他不是弱者,不接受怜惜。
“别再问了。”
程奕声音压抑低沉,“我不想说那些事,你也不要听。”
他不愿提,顾亦徐自然不会勉强,再说下去只会是往伤口上撒盐。
顾亦徐叹了口气,道:“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程奕有些不解,不是才看过了吗?
刚坐下,他马上知道顾亦徐要看的是哪,程奕没来得及阻止,顾亦徐已经蹲下半身,握住了他结实的小腿。
“踝关节软骨挫伤,现在还没完全痊愈。你走路姿势不对,足弓发力的部分偏移,走崎岖不平的路多了,脚踝多少会酸痛。”
“我帮你按按缓解。”顾亦徐半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忍不住轻声埋怨:“不然伤上添伤,你明天别想走路了。”
她没有指责程奕意气用事砸毁车辆,隐隐抱怨的语气,全是怪他不顾身体伤势,连累到了自己。
……
程奕不禁有所动容。
此刻顾亦徐的姿态,如同依偎在他的腿边,温顺无比。
这样的场景程奕再熟悉不过——年少时他曾见过许多人,有男有女,或老或少,皆阿谀臣服、谄媚地跪在那男人面前,渴望博取金钱、情报、名誉。
从没有过一个人,会像她那样无欲无求,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接纳。
程奕居高临下,但顾亦徐不知何时起,成为他情绪的主宰者。
程奕很快注意到顾亦徐手法熟练,“你以前学过?”
顾亦徐点头,“对啊。”
程奕不动声色,“前几天伤势最严重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不是你自己说不打紧的吗?”
顾亦徐纳闷:“我一开始就问过你了,是你自己说热敷就好的。”
程奕呼吸一窒:“……”
“而且,你也不看看之前水肿成什么样,我要是碰了会更疼。”她继续道:“现在淤血散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按摩舒缓。”
“怎么想到去学按摩的?”
“以前练击剑时,每次结束后大腿、胳膊,乃至全身肌肉都是酸痛的,而且队里经常有人练习受伤,我想着有备无患,专门找师傅学了半个月。”
程奕轻声问:“难道你认识的每个人脚扭了都让你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