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临至,树木上只挂着零星叶子,鲜花仅仅盛放在后院温室中,鲜艳娇嫩的花瓣是如此脆弱,禁不得一丝寒风。
蒙蒙路灯照在身上,竟比月光还明亮。
在接近零度的气温中,程奕挣开她搭在小臂上的手,反手紧握住不放,将人一把拽到怀前,冷声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知不知道你玩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在想什么?!”
顾亦徐一个人开车出门,几个小时音讯全无,程奕克制不住往坏处想,倘若亦徐因为他们闹得不愉快,一气之下跑出去后遭遇任何意外,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顾亦徐不是有意断联,但即使她看见程奕的电话,大概率也不会接听。
“我接了又能怎么样。”
她轻轻吸气,缓解鼻尖酸涩,嘴唇开合间在寒冷中呵出白气。
“你会认为自己错了么?我们还是要争吵。”
顾亦徐难过道:“程奕,我可以接受我们因为别的事情发生争执,但你不能这样没来由地怀疑我的父母。”
“没来由?”
程奕面色微寒,几乎一字一顿,“——你认为我在胡搅蛮缠?”
“这件事是你先挑起的。”
“我说的哪一点没有根据!”程奕反问:“到底是我故意猜测,还是可能的事实摆在面前,你不敢承认?”
他的考量本没有错,一切迹象表明庭纾与顾家之间联系不简单,在今晚来到这之前,任是谁都不会想到背后竟然是顾泽临在捣鬼。
“但我刚才发现庭纾是我弟的女朋友,所以才会和顾家扯上关系。”顾亦徐如实说:“这才是事实。”
“就算没有得到佐证,我依然不会认为我爸在外有别的孩子,除非我亲手拿到那份DNA检验报告,证明她与我爸是亲生父女的关系,否则我绝对、也不可能往这个方面怀疑。”
“可是你呢?”
声音不自主地哀怨,还有满心质疑:“程奕,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在替我着想……”
“还是从你的立场上,做出自己以为最有可能的猜测?”
他说十五岁以前的过往,不会向任何人倾诉,其中同样包括她,顾亦徐尽量理解,她也有未向程奕坦白的往事,她坚信两个人走到一起,现在和未来的意义远胜于过去,沉迷于那些不光彩的过往并非好事。
但程奕每次提到他的父母、家人时,那种讳莫如深的态度,简直恨不得世上根本没有存活这群人。
这种无法言述的极端憎恨,顾亦徐不明白,但她在试图劝慰自己接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好运,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