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婆“诶”了一声,跌跌脚离去。
乔红熹吃完粥,精神渐渐开爽,却又流了好大一通汗。
屋内无别人,乔红熹索性脱了衣裙,上身只穿一件豆绿春稠抹胸,下身穿一条湖色散脚花边布裤,歪躺在躺椅上。
躺椅上放了一个破旧的拨浪鼓儿,是乔红熹儿时的玩物。
她拿起来拨甩,两旁缀着的小鼓灵活地拨甩起来,发出一阵蹦咚蹦咚的乱响。
蹦咚蹦咚的乱响,带走了乔红熹的思绪,泪下沾了衣裳也不知。
她想到了儿时每年八月十五中秋时,娘亲会给煮一碗甜丝丝的粉团豆,爹爹会牵着她的手到街上看烟火,若碰到了卖玩具的老货郎,爹爹会给她买上几件。
这拨浪鼓儿,且就是中秋节买的。
“儿时物,儿时情。”乔红熹没什么情绪的摇了摇。
足上的指甲生的快,三日未修指甲已有些出头,乔红熹见了,寻来一把剪子细细地修起新长的足甲。
修讫,身上燥热未散,乔红熹自顾骂骂咧咧:“不下雨的狗东西。”
赤足蹬上鞋儿,顶着这般十分惹羞耻的打扮到井边打盆凉水擦身,凉水经身很快压下了从骨里透蒸出的热气。
膝盖破损的地方结了盖,已无什么大碍。乔红熹没事可做,穿好外衣,套上裙儿,重新装扮一番往龙王庙里去。
今天天异常热,庙里香火盛但无多少人。
“小乔姑娘”小和尚见乔红熹来了,与她颔首打了招呼。两个三婆看见乔红熹,顿时眉开眼笑,将重活儿揽在自己身上,只让乔红熹扫地。
乔红熹受宠若惊,拿着一根笤帚扫落叶,扫至下晡日头略斜山头,才勉勉强强把庙里的落叶落灰扫净。
平静的天儿蓦然轰一个霹雳,又刮起了一阵怪风。
风过瓦片响,风过沙石走,乔红熹闭上眼儿隔开飞沙走石。
风声伴随重物坠地的声音,待风止之后,轮眼扫了扫院子,只见才然扫干净的院子,满是落叶折花,而在龙爪槐树影深处,直挺挺地躺着一个男子。
男子眉目荡然,头不带巾,乌发高高束起,顶上冒着一团烟。他肤色白姣姣有光,八尺身穿一件茧绸面品蓝小团花大袖直身,里边一件绢锦中单,下方一条月白裤子,粉头皂靴,手上捻着一个吃了几口的小米糕,胸膛里仰躺了一只带着金铃铛的肥猫儿。
猫身儿颤笃笃的,眼里似阁着泪,绿而光润,四只粉爪儿梢天,有气无力“喵”了一声。
是前些时日在她鞋面留下梅花印的肥猫,它柔顺的毛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炸成了一团儿一团儿的,难以捋顺。
乔红熹棱棱挣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男子忽弹起身,边吃着剩下的小米糕,边平平静静地觑着乔红熹目不转瞬,忽两眉一扭,声音淡淡道:“伏双这个拿锤子的狗东西,竟敢劈龙?”
说着头顶长出了两个似鹿角之物,面部五官渐化成神兽之状,八尺身化成一条长数十米而似蛇的躯干,它用嘴叼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猫,腾空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