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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龙王庙被烧,加上三皇子府邸被毁,而三皇子魏晏如被坍塌的石块砸中脑袋,记忆丧失,知识只有三岁儿童的一半,淑妃没能挺过今年,半夜里匆匆去了。
如此多的噩耗,万岁爷龙体所遘之疾一日一日地加重,在梦中谵语,说什么天要灭国,今年祸乱必定相寻。可怜那来降香的二位皇子,成了众人眼中的灾星。
万岁爷斥重金修缮龙王庙,到了炎炎夏日,龙王庙的香火更盛从前。苍迟答应玉帝今年要行百场雨,他想快些行完,有时候一日行十场,一场不过一刻,耕种人恨得牙痒痒的,道:“这什么龙,一日分十次下,去岁身上是汗不干,今年身上是雨不干。”
乔红熹有了身孕,容易犯愁,她对苍迟说:“若我早知有龙,或许也会做出与三皇子相同的事儿,取龙血龙筋续严君之命。那三皇子在你争我斗的宫中与母相依为命,母亦如父,母去就如失严君。这一片孝心,我倒不恨他了,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就在这一晚,在月上粉墙的时候,乔红熹身子一侧,脐眼一热,肚子里怀的东西毫无知觉地生下来了。
是两颗光溜溜的蛋,离开母体,携手滚到了床角里。
苍迟习惯每日迷迷糊糊醒来都摸一下乔红熹的肚子,次日早晨一摸,肚子瘪瘪的,掀开被褥一眼看到角落里两颗紧挨着取暖的龙蛋。
他痴痴发笑,捧在手心里看,龙蛋粉粉的,一颗蛋有行雨珠那般大,白蛋是公子,粉蛋是姑娘,他手上的,应该是两位小姑娘。
乔红熹被苍迟的动作吵醒,睁要见蛋,道了句完蛋,又去梦里会周公。
苍迟捧蛋等乔红熹醒。
乔红熹只会了一刻钟的周公,眼皮剔开,眼珠子写满了疑惑:“姑奶奶我真的下了两颗蛋,幸幸苦苦怀了六个月,下了两颗蛋啊。”
“娇娇下的蛋好漂亮,我好喜欢。”苍迟捧着两颗蛋,蹑手蹑脚去太古帮里孵了。
蚌一合,外头的杂音全被阻挡在外。
苍迟入蚌之后整整三天未出,都说生完孩子三天后会下奶,乔红熹捏捏自己的确认,捏了个寂寞,一点乳汁也没有。下完蛋后滴血未流,能跑能跳,她觉得自己怀了两团空气。
陆平歌时不时会来看她,乔红熹发愁自己瘪下去的肚子,这还不如给她一个沙包肚呢。
这被陆平歌看到她下的是两颗蛋还得了。
每当大门一敲响,乔红熹就得把一个盆塞进衣服里,而后腆着肚子与陆平歌聊天,聊天时,时不时呻吟腰疼腿软,将孕妇的举止言语拿捏准确,一点马脚不露。
伏双知道乔红熹下的是蛋,与虞蛮蛮寻欢作乐的时候不敢不避妊,他怕虞蛮蛮到时候下鱼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要得急狠时,总会将精水都射在里面。
怀妊这事儿,等成亲之后再说。他才不要学那没脸没皮的苍迟,没等成亲就在姑娘肚子里撒了种。
乔红熹下蛋的事儿没瞒住那些神仙,她觉得有点伤脸。
卫赐也知道了,详细情况他不清楚,总是比较下蛋与生人哪个痛楚小。比较下来自我觉得是下蛋痛楚小,自言自语道:“下蛋挺好的,不会那么疼,给乔乔挑些桃子好了,吃桃子长肉。”
卫赐说吃水果可脱肉,所以小鹤子把水果当饭吃。
她近来最爱吃的水果就是桃子,听说吃桃子长肉,啃了一半的桃子直接塞给虞蛮蛮:“怪不得呢,这几天越吃越胖,原来桃子长肉,刺猬哥哥骗人。”
“不不不是……”卫赐结巴了,因为吃桃子是会长点肉,是水果吃多了都会长肉,他骗了小鹤子。
“要是小鹤子一直胖到大,小鹤子嫁不出去,就赖刺猬哥哥一辈子!”
“成,想赖便赖。”卫赐一心想哄住小鹤子,不仔细去分析这句怒言。
虞蛮蛮不嫌弃小鹤子的口水,接着她啃的地方吃:“好甜!”
桃子甜到心里,虞蛮蛮给买了一颗给伏双:“伏双伏双,吃桃子,可甜可甜的。”
伏双心窝里有一团蜜,接过桃子一口一口吃完。
他沾了桃汁的手不擦干净,执住虞蛮蛮的手,放在胸口上:“崇丘山有鸟,一足,一翼,一目,需相得才能飞,名曰蛮蛮。伏双愿做蛮蛮的另一半。”
虞蛮蛮抽回手,胡乱摸着眼睛和腿,哭着道:“爱吃馒头的蛮蛮怎么就变残疾了?一足,一目也太可怜了,呜呜呜。”
伏双:“……”
这多美的情话,她却听不懂,伏双有才不能施,有苦说不出。
……
孵到第十天,太古蚌才打开,苍迟瘦了一圈儿,这头十天里龙蛋的壳最脆弱,忽冷忽热容易碎开,他不敢离开半步,一刻不歇地孵上十天才出来。
乔红熹凑近去看自己下的蛋,蛋壳比刚下下来的时候又粉了一点,摸上去暖乎乎的,是苍迟留下的温热。
苍迟囫囵吃了十几个糕点,活络了一下筋骨,筋骨打开,一张憔悴的脸红润了不少。
逢上张火伞时节,苍迟歇了一下叼起行雨珠去下了一场雨。回来的时候脸色又变憔悴。
乔红熹笑问:“孵蛋好玩吗?”
“好玩,孵的时候,她们有时候会动,蹦蹦跳跳的。”苍迟声音蔫蔫的,听起来不大好玩,不过看他的眉宇,有喜色在牵动着。
“还要孵多久啊。”乔红熹等不及了,想她们破壳之后的样子。也心疼苍迟要耗神孵蛋,还要耗精下雨。
乔红熹此时多期待,往后几天有多懊悔。
从肚子里出来两个小姑娘,行为举止与苍迟一模一样,才学会爬行,就爱使出倒挂金钩的势子吓人,小小庚齿,身体也小,倒挂下来更像一条蛇。
乔红熹头都疼。
“不知,要孵到她们自己想出来。”苍迟钻回去,亲了亲龙蛋才继续孵,“我要合蚌了,娇娇,我们明日见。”
“苍迟,你辛苦了。”乔红熹的眉头,在蚌合起来的时候蹙起。
只是蚌还没全部合起来的时候忽然往外打开。
苍迟眉头也蹙起,问:“娇娇,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当初说的戊己庚,到底是什么意思。”苍迟孵蛋的时候都在想这句话,一点头绪也没有。
完了,这龙孵蛋孵傻了。
乔红熹耐心与他打趣:“你念念天干地支。”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苍迟一个字慢吞吞得念。
念到“辛”字,乔红熹打断他,娇滴滴地重新念了辛字,道:“辛同心,就是这个意思,懂了没。”
苍迟默默合上蚌,从头都是似懂非懂的神情:“好像是……懂了……吧。”
注:戊己庚是“辛”的歇后语,“辛”为“心的谐音。
出自《捉鬼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