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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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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励志人生作者:暗夜流光

第17节

爸爸知道他的死穴在哪,他同样也知道爸爸的——爸爸舍不得他这个已经养了十年的儿子,如若不然,早就把他踢到鑫城甚至打包出国了,哪里还会为他头疼、为他疲累,用相对复杂的策略来掌控他?

他原以为“表现真我”能让爸爸感动,结果一败涂地。爸爸不是丁宇口中那些感性的前女友,被诉说为之做了多少事,就能感动得情生意投。与之相反,爸爸很不喜欢他感情用事的那一面,觉得他偏执、幼稚、不可理喻,那么他也只能相应的改变策略。

他一说以后再也不那样,要做爸爸的好儿子,爸爸的态度立刻转变,这是一个明显的讯号,也不枉他受到这番惊吓,还伤心又丢脸地哭了。

第79章海城之行

在宾馆的三人间煎熬了两个晚上,第三天唐青宏就和丁宇、钱小天、唐欣雁四个人一起奔赴海城了。

临出门前他收拾行李的时候,爸爸还帮他把要带的物品装箱,让他在海城多玩一阵子。他忍住满心的委屈和埋怨,问爸爸希望他玩多久才回来,爸爸看着他幽深的眼神,只说让他自己把握决定。

既然对爸爸做了“再也不那样”的承诺,他不可以歇斯底里地纠缠失态,于是沉默地点点头,还勉强笑了笑,像一个正常的青少年那样对出行游玩表现出欣喜的表情。

有丁宇带着他们,爸爸只把他们送上计程车就去上班了,这也是提前就说好的。他一路上话不太多,倒也没有哭丧着脸,但连钱小天和唐欣雁都看出他不是太高兴,还缠着他问东问西。

他只好陪着那两个有说有笑,钱小天是唯一去过海城好几次的人,对同行的三个伙伴把海城吹上了天,说那个地方在他爷爷钱良华的努力治理之下,已经比鑫城看着还要气派了呢。

当他们一起看到如今的海城,不得不承认钱小天并没有乱吹,唐青宏回忆着上辈子自己所熟悉的繁华都市,现在所见的这个城市已经初见雏形。

几百年前这里就是著名的通商口岸,后来因为战乱带来的国力衰退,海城也失去了昔日光辉,变成一个老旧过时的保守城市,到经济改革之风再次复苏,海城的发展反而比其他沿海城市要慢,正因为它的地理和经济位置太过重要,必须在其他的实验城市收获成效之后,才能对海城如法炮制。

钱良华派车把他们接到新区的一家宾馆,房间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从高高的楼层窗户望出去,正好把整个新区俯瞰在眼下。由于是把近郊的一大片地全部圈起来推倒重建,新区的规划和发展要比老市区更迈得开手脚,呈现出来的面貌也更加一体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错落有致、环境整洁,已经有条件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新城区就是人流和车流都还太少。建立一个新的商业中心,需要大量优秀的企业公司入驻,招商规模异常庞大。唐青宏记忆里最后看到的海城是全a国最发达的大城市,全球最强的集团公司接近一半都在这个新区设立了分部,可这个时候它才刚刚起步,需要具有超前眼光的投资者们来推动和参与,谁拿出魄力来做第一批闯关人,谁就会笑在后头。

丁宇站在他身侧也是充满期待和赞叹,跟他小声探讨这个城市的发展前景。他简单的向丁宇介绍了海城的过去,还有自己对于海城未来的预测,丁宇也笑着说来之前就做过很多功课,不过现在亲眼观察,感觉是更加震撼和兴奋的。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玩,钱良华安排了一个对本地很熟悉的老海城人,带着他们几个把主要景点逛了个遍,玩得全体都累了,回来几乎倒头就睡,第二天吃完早餐继续出门。

丁宇玩得开心,注意力却没有跑偏,随身总是带着一个笔记本做记录,特别是玩到商业区以后。

唐青宏玩得看似投入,却心不在焉,现在的海城比起二十年后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他曾经熟悉的那些商业街也还只是小打小闹,让他有种想要把记忆里的繁华尽快提早实现的冲动。

他凭着记忆对丁宇随口聊到了一些,比如哪个地段的地价应该会狂升不止,哪个地段老旧房子比较多,应该会被移除拆迁,还有海城接下来几年经济重心的发展预测,想到哪就说到哪,只当是朋友间的闲聊。

丁宇倒是听得特别认真,时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个几句,甚至表情古怪地跟他开玩笑,“唐青宏,如果你不是一个天才,那么我怀疑你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人。你知道吗,你之前所做的每一个预测都成真了,宏发风投和青宏科技,这几年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所做的每一笔投资都在赚钱。乐女士说那是因为你很‘旺’乐家,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旺’吗?”

唐青宏看着眼前这个心怀疑惑的老师和朋友,还是不能把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实告知,只能笑着点点头,“‘旺’是玄学的范畴……玄学也是宏观科学的一种。我们a国人相信,有的人可以窥视‘天机’,你可以把它当作是一个神迹,也可以把它当作根据经验和观察而推测得出的预言。或者用你最好理解的话来说,我是个‘先知’,受到了神的某些启示,我知道它,但不知道怎么解释它,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发生。”

丁宇听得有一点晕头转向,摊摊手放弃追寻,“好吧……我尊重所有的科学,也包括玄学。反正从以往的经验来说,我只要相信你就行了,乐女士则相信我们两个。”

唐青宏扬起头对丁宇神秘地笑了笑,“这个世界总有些事情是不能解释的,比如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你认识了我,这是我们的缘分;我从一个家庭去了另一个家庭,叫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爸爸,这是我和他的缘分。我认为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接受它并且顺服它就够了。”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就连我曾经的死亡,也是命运美妙的安排,它让我得到重新来过的机会,所有失去过的、悲哀过的,到头来都是一种馈赠,那么我会喜欢那个人也是一种命定的幸运,即使为他感到痛苦也应该算做一种幸福了。

喜欢他而求不得,比起什么都没有的一张白纸,总是要充实得多。现在我的人站在这里,我的心里猜想着他在做什么,这种斩不断的牵挂和联系让我获得了隐秘的快活。有了这么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想起的人,知道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正是一切安好,不能见面的煎熬好像也算不了什么,因为心里仍然是满的。

丁宇看着他又开始走神,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心走路,街上人多。”

早就走在前面的钱小天蹦蹦跳跳地来拉他,和唐欣雁一人一只手把他夹在中间,“宏宏!快点嘛,你怎么走这么慢?丁叔叔,你都是大人了,还落在后面!”

玩了一个礼拜之后,钱小天和唐欣雁就住到钱良华那里去了,因为老城区相对更好玩一些,还想把他也拉过去。他的心思不在玩乐上,把两个小家伙劝得兵分两路,跟丁宇在招商人员的陪同下到处走走看看。

从出来到现在,他每天只给爸爸挂一个电话,就算有再多的话想说,他都控制自己通话时间不要超过十分钟。欣雁也要跟爸爸说话,他往往是让欣雁先说的,轮到自己开口时倒拘谨起来,只能挑一些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的问候,比如您今天忙不忙、有准时吃饭吗、在外面少喝一点酒、晚上早点睡觉之类……

他最想问的其实是——你想不想我,你希望我快点回来吗?可他不敢主动开口,就算听到了欣雁和爸爸说着“我很想你”、“爸爸也想你”的对话,他仍然不敢说出同样的话。

因为天知地知、他知、爸爸更知,他口中说出的“我很想你”,涵义绝对是不一样的。

时间慢慢过去,他来海城逗留了半个月,爸爸在电话里还是没有让他回去的意思,他也没有对爸爸说过一句想念,更没有说过自己想要回去。

天气很热,他胃口不好,对丁宇说他吃不惯海城的菜,半个月下来瘦了好几斤。丁宇看他气色不太对,睡眠似乎也不太好的样子,觉得他可能是水土不服,让他先回允州休息。回家的前一晚,他没有跟爸爸打去电话,他怕爸爸怪责他没有得到允许就擅自归家。

这种感觉确实糟透了,爸爸那里明明就是他的家,他却变成了一个客人似的存在,主人不开口邀请,他竟不敢随意登门。

那个晚上他关了手机,第二天早上起床收拾好行李才开机,爸爸的电话几乎立刻就打了进来,“唐青宏,你昨晚怎么没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他听出爸爸正在生气,顿了顿才小心回答,“我……昨晚睡得早,就关机了。”

爸爸的语气却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变得更为严厉,“你支支吾吾地,肯定有事瞒我。说,你昨晚到底干什么了?丁宇呢,他在你旁边吗?让他接电话。”

他只得把电话递给丁宇,对方看着他的比划跟爸爸回话,“唐大哥,真的没什么事情,他就是最近胃口不好,我觉得他可能水土不服,让他早点睡……哦,对了,我让他今天回家,我会把他送去火车站,到站时间你记一下,到时候去接他。”

接着丁宇又把电话递还给唐青宏,他听到爸爸舒缓下来的声音,“宏宏,几点的车,我准时接你。”

他悬着的心放了下去,看来爸爸没有因为他不告而回就怪责他。

当天下午四点多钟,他在车站被爸爸接回了家,一路上他并没有跟爸爸说什么话,只是一直偷偷地看着爸爸。

半个月没有见面了……爸爸似乎也瘦了一点,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因为心里也在想念他?

爸爸提着他的行李进了家门以后,让他坐在沙发上先喝口水,看他确实脸上的肉都变少了,问他身体感觉怎么样?是累了还是外边的菜吃不惯。

仅仅是这么普通的问候,他都为之激动起来,眼神发直地注视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爸,我没事……就是天气太热才吃不下。你好像也瘦了……工作很忙吧?你不爱吃外面的饭菜,下午我做给你吃?”

爸爸在他太过直接的目光下面色微僵,随即带着无奈皱起眉头,并没有点破和指责他,而是及时把话题岔开,“嗯,工作很忙。你才刚回家,也累得很,不要做事了,我们坐一下就出去吃饭。”

晚餐就在他们家附近的小馆里解决,奇怪的是他的胃口变好了。有一阵没跟爸爸单独吃饭,这种最平常的相处也变得弥足珍贵,只要这个人坐在他的身前,他就觉得饭菜的味道十分可口。

他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想要把这顿快乐的晚餐延长再延长,爸爸时不时的看看他,还为他嘴边沾到饭粒的样子莞尔失笑,不知不觉也吃了不少。两个人吃完回家的路上,步子都走不快了,也就当是在院子里饭后散步。

他慢慢走在爸爸身边,享受着大院里熟悉的晚风,好想把手伸过去握着爸爸的。可是两个人的手都撞到好几次了,他每次手指一动就强迫自己缩回来,因为现在的气氛真的太好,他舍不得用莽撞的冲动把它破坏。

回家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爸爸开口问他海城的公事,他也都如实回答。丁宇跟那边的招商部已经谈得差不多,已经对妈妈发出报告和邀请,妈妈如果走得开,下月也要亲自过来,顺便陪他过完今年的生日再走。

爸爸听得挺满意,对他这次带着丁宇去海城起到的作用给予肯定,“这次你处理得还算成熟,爸爸就不计较你擅做主张的事了。本来钱爷爷来找爸爸,爸爸都已经为你推掉了,你非要跟爸爸对着干。这件事不管就算了,如果管了又没有管好,你会让钱爷爷和妈妈之间关系尴尬,你懂吗?”

他自然知道爸爸的顾虑,也理解爸爸那强势的自尊心,“嗯,我既然要管,就一定管好。爸,你放心吧。”

说完这一句,他抬眼飞快地瞄了一下爸爸的脸色,似乎心情不错才又大着胆子试探,“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去求妈妈?”

爸爸眯起了眼睛,不置可否地回答,“我是不想让你牵涉到太复杂的事情里去。”

没有否认,那就等于默认,他乐滋滋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嗯,爸,我听你的。那个……你工作上有什么难题吗?要不要跟我讨论一下?”

三年前爸爸就开始跟他进行此类讨论,最近他沉迷在自己的感情烦恼里,反而把爸爸推得老远,父子俩之间连正常的话题都越来越少。爸爸喜欢他做的事情,他就得投其所好,这是为对方着想的第一步,也是滴水穿石的基本功。

爸爸果然欣慰地微笑起来,“难题倒是没有,趣事有几件,你想听吗?”

他被爸爸神秘的语气引发了兴趣,两眼发亮地靠近对方,“想啊!爸爸快说吧。”

说着这种话题的时候,他的亲密姿态并不会引起爸爸的警觉和反感,他雀跃地发现这一点,并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自然。

“玉穹的老戴不是调到竞州去了吗,接任他的是孙家的小儿子,就是你孙姨的弟弟。”

他在爸爸轻松的眼神里意识到,这位孙姨的弟弟估计在玉穹闹出了什么笑话。

孙家可是不比唐家差多少的大户,背景之深厚也可以跟爸爸有得一拼,这几年郑孙系跟龙系正在合作,孙家的小儿子到龙氏辖区来任职也算正常,但在这个时间点、又是这个位置上,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胡海哲和他女婿徐宝生估计是忌讳爸爸,已经打听出了爸爸的出身,想借刀杀人才迎来这位孙家的小儿子,放在玉穹做爸爸的绊脚石。

这么个身份放在玉穹做一把手,做得好那就可以抢爸爸风头,以下克上、功高盖主,爸爸会被衬得无能软弱、管不住人;如果做得不好,爸爸同样要负上领导责任,同样显得十分无能。

胡海哲那一伙竟然一直以为,爸爸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是靠着那个出身,因此“请”了一位跟爸爸出身相当的年轻人来跟爸爸对阵。

“然后呢?”他睁大眼睛等着听那位孙公子的笑话。

爸爸一本正经地概括道:“他到玉穹还不到一个月,也是烧了三把火的。罢免了一个、处分了一个、劝退了一个。”

“哦?然后呢?他自己也有问题吗?”看来是手段狠辣的那种,刚上任就一心急着立威。这种人最怕自己行不正坐不直,被别人揪到类似的把柄。

爸爸的语气还是那么严肃,“然后玉穹的整个管理层集体罢工了,他成了光杆司令。当然,有的说是生病,有的说要出差,有的休假……反正开会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会议室,连助理都不在身边。”

唐青宏实在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也对,本来就是从上面直接安排下去的,当地没有任何盟友,他还一来就烧三把火,把人心都烧散了。哈哈,下面的这群人也很聪明,法不责众嘛!他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开了,就把他晾着一个人开会。”

唐民益凉凉地瞄了儿子一眼,“你不要随便嘲笑别人,记得君子气度嘛。”

唐青宏勉强正了正面色,把笑意压下去,也学爸爸一本正经的说:“君子气度……那是对君子的!拯救蠢货的办法就是坦诚地嘲笑他,帮助他认清现实!”

第80章主动权

听到儿子的毒舌评语,这下连唐民益脸上都闪过了一丝笑意,随后又接着说:“还有另一件趣事,比这一件更精彩,算得上年度十佳了。”

爸爸的嘴坏起来那比他还过分……他好喜欢这个坏爸爸,“哈哈,爸你好坏!快说快说!”

唐民益话到嘴边又犹豫起来,因为那件趣事具有几分成人色彩,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允州下面另一个地方,有位做了十多年一把手的土皇帝,这个月被人举报受贿,说是一个承包商前后给他送过几十万元,还送了个很漂亮的女人给他,后来一查确实有这些事,人也被请到调查组去了。不过他嘴很硬,怎么审都不肯退赃,说是天大的事情他来担。调查组找到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原来他有个七岁大的私生子,他把钱都给了那个女人替儿子存着,知道这事的人还佩服他有情有义。”

唐青宏对八卦最感兴趣了,尤其是这些坏蛋的丢人八卦,“然后呢?这家伙要判多少年呀?”

唐民益弯了弯嘴角,“这个故事的重点是……那个承包商师承吕不韦。”

唐青宏转瞬就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那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是那个女人和承包商生的!他帮别人养了七年儿子,还把自己弄进去,被抓了都不肯退赃!”

唐民益有点不好意思,把声音也压低了,“爸爸本来不应该说这种八卦给你听,你小声些。不过这个事情比较典型,它告诉你所有的权钱交易还是权色交易,其本质都是交易,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感情。那个土皇帝知道儿子不是他亲生的以后,立刻翻脸把那个女人也供出来了,现在他们一门三杰都进去了,就剩下那个七岁大的孩子没人照顾,谁也不肯要他,最后被送进福利院了。”

唐青宏心肠向来不怎么硬,听到这里不由同情起这个孩子,“爸说得对,除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这些大人都是罪犯,根本没有什么情义可言,只有丑陋的交易。就像胡海哲对冯柏语,也不存在什么真感情,因为他没有别的儿子,才那么护着冯柏语。他和冯妈妈是中学同学,想攀上高枝做凤凰就把她甩了,另娶名门之女,让冯妈妈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二、奶,多年之后他没有儿子,又回头再跟冯妈妈重修旧好,其实只是哄骗她,仍然不会给她什么名分。”

唐民益看着儿子脸上丰富的表情,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年纪还小,容易感情用事是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你对这种事这种人感到愤怒不平,这是很好的,它会让你获得修正所有不平的激情和动力,你只要学会怎么把情绪沉下去,目标仍然保持清晰,却能理智地去探寻方式方法。”

爸爸教得真好……如果有朝一日,爸爸能被他用自身教授的方式方法所打动,那算不算爸爸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他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偷笑,爸爸一看他笑得不对劲,眉头立刻微微一皱,“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爸,我是觉得你好厉害!不愧是我最亲爱的爸!”他当然矢口否认,还故作自然地抓住爸爸的手臂摇了摇,这种程度的亲密应该在爸爸的允许范围之内。

也许因为他伪装得很到位,爸爸居然没有推开他,还伸手在他头上揉了几下,“嘴这么甜干什么?快去洗澡准备睡觉了,你今天坐车坐累了,早点休息!”

他哪里舍得这么早就睡,双眼大睁地盯着爸爸看,看到爸爸都不自在了,才非常认真地跟爸爸说:“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爸爸脸色一变,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用说了,爸爸今天也累了。”

他苦笑着仰视爸爸,“爸,你不用躲我,我保证过再不那样了,我说到做到。我只想跟你说,我的心意是真的,我现在虽然还小,但我会坚持下去。你可以管住我做什么、不做什么,但你不能管我心里想什么,那是我自己也没办法管住的。等我到了十八岁,你再考虑也不迟,我不缺这几年的时间。”

他这番话说得很平静,语气并不激烈,表情也不冲动。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爸爸,有条有理地把话说完,然后不给爸爸发火的机会,站起来转身走向浴室。

实际上他的掌心正在冒汗,他害怕爸爸会拉住他一阵训斥。可一直到走进浴室里,爸爸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关上浴室的门就松了一口气,对着镜子举起手做了个大大的“v”字。

这是第一次他在爸爸面前掌握住了主动权,很值得他如此欢欣雀跃。爸爸一定没有估计到,他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那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可以随口说出的,多少显现了那么一点成熟的味道。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可是他想了好久才定下的计策。当然,这并不止是一个计策,既然说得出来,他就要身体力行。

到了这周末给爸爸和自己炖药膳的时候,他看着抽屉里的药材微微动念,爸爸不懂这些东西的功效,如果自己在爸爸的那一盅里稍微调整一下配料,平常做菜的时候再多弄点牛肉洋葱生蚝什么的……

可他的坏念头只维持了不到十秒,就被他自己牢牢地打压下去了。如果要用那种方法来刺激爸爸,自己就等于违背了那番誓言,而且爸爸绝不是那种可以被身体欲望所主宰的人,如果真的这么做,不但会折磨爸爸、伤害爸爸,还会惹爸爸生气,简直没有任何好处。

两父子就此平和共处起来,他记得时时管住自己的行为,但只要私下跟爸爸相处,就不会掩饰自己充满爱慕的眼神。爸爸起初还会用皱眉或推他的小动作提醒他一下,习惯之后也就由他去了。他知道爸爸强势的个性,老要躲着儿子的眼神也会让爸爸不舒服,就像某种示弱一样。

于是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样子,越来越像在眉来眼去,他为此窃喜得很,不过每次对视都坚持不了多久就得败下阵来。被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这样看着,他实在没办法不觉得害羞。

每一次都是他先看过去的,也每一次都是他红着脸先移开目光,爸爸却一次比一次淡定自若。这让他产生了浓浓的挫败感,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吗?可他明知道爸爸也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好吧……比他还是要多一点的。

随着心情的逐渐修复,他的想法也越来越通透,这样没有什么不好,他还是跟从前一样陪在爸爸身边,而且心里多了情感的满足,哪怕暂时还只是自给自足,但爸爸并不是不喜欢他的。

只是爸爸对他的喜欢跟他对爸爸的喜欢还没有完全同步,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不做那件成年人才能做的事,他和爸爸几乎每天都有好几个小时在一起,他们的生活已经足够甜蜜,不必非要做那件麻烦事来锦上添花。

如果实在想得太狠,那就借助一下自己的手,反正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想象,他只要想着爸爸的声音或者表情就能很快完事了。事后也没有上辈子的那种空虚和恶心感,反而觉得轻松又满足,可能因为他的身体还太年轻,尚未体会到那些里不做就会饥渴至死的狂暴。

这种身体上的欲望,归根结底只是他对爸爸感情需求的一部分,如果换成别人那就一点儿都不想了。所以只要爸爸愿意跟他说话、关心他、有那么几个小时能陪着他,他的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到了周一那天的晚上,有个人悄悄上门拜访,还进门就跟唐青宏攀起亲戚来。唐青宏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几句,觉得这个孙公子实在厚颜,攀完亲戚又去纠缠爸爸,说是让爸爸给他出出主意,玉穹那个地方他实在不想待了,简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唐民益让儿子去倒茶,态度挺好地跟孙公子聊天,来回聊了个把小时才带着笑容让儿子跟自己一起送客。

既然这个人不想再留在玉穹,唐民益也就顺势答应了他的要求,让他先把鑫城的关系找一找,做好调回去的准备,自己过两天就组织管理层开会研究他的下一个去处。

唐民益这么一说,还把孙公子感动了,连声道着谢感叹不已,“唉,真是多谢唐哥了,我回去也会跟我爸和我姐提起你的帮忙。你为人确实不错啊,我自己也觉得,回鑫城肯定是最好的。我倒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才下来的,谁知道玉穹的那群人那么难管,就是铁板一块,整个班子都相互勾结,谁不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们就联合起来抵制谁,这还让人怎么做事?”

唐青宏在旁边听得心里直嘀咕,那只能说明你能力欠缺!下面的人拧起一股绳集体对付空降上司,这是最简单的招数之一,这位竟然都搞不定,真是太差了。

你给人家三把火,人家还你一股绳,结果你黔驴技穷,怵了、怕了、撤了……这样灰溜溜地滚回鑫城,就算安排在不错的位子上,也不可能拥有什么实权了,受不住第一步考验就打退堂鼓的人,就算再年轻也没了前途。

第81章生日前夕

送走孙公子以后,唐青宏主动跟爸爸讨论这个典型的失败案例,慨叹说孙家这一辈简直没人了,对方这么回鑫城等于断掉了以后的升迁之路,恐怕终生都只会坐在混饭吃的闲职上。

爸爸倒也不嘲笑那个孙公子,只是就事论事的说:“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把空有大志而无能力的人放在不合适的位置上,还不如就让他去清闲的职位上混口饭吃。不作为是个大问题,乱作为是更大的问题,这种人如果老是占着做实事的位子,要么不作为,要么就是乱作为,两种结果都非常糟糕。”

唐青宏崇拜地看着爸爸,脸上笑得有点坏,“而且他还很感谢你呢!”

唐民益斜睨幸灾乐祸的儿子一眼,“那是因为他求仁得仁,他今晚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刚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我只是顺水推舟,举手之劳。”

唐青宏更乐了,不过也有点隐忧,“他是个傻蛋,他爸和孙成凤可不是傻蛋,等他一回去,他们会不会把账算在你的头上?”

唐民益眼中露出一点笑意,“把他弄到玉穹的人是胡海哲和徐宝生,帮他达成目的的是我。他爸确实不傻,但他爸也应该清楚自己儿子的斤两,再怎么说,孙家人还是很疼这个小儿子的。心头肉被利用去借刀杀人,换了是我……也不会轻易饶过始作俑者。原本孙家不太想让这个小儿子走这条路,所以性格养得单纯鲁莽,我把他从这摊事里拉出去,全须全尾地还给孙家,即使无功也不算有过。”

唐青宏眨眨眼睛明白了,“哦!爸,你把他和家人的关系都查过了?”

唐民益稳稳地点了个头,“这是当然,做事之前一定要先做功课,你也给我好好记住这个。”

爸爸教得这么细致,下的每一步棋都为他讲解,完全不跟他藏私。这是把他当作接班人在培养……他感动之余又觉得压力巨大。

他并没有对爸爸说谎,他对这条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他喜欢笑骂自由的生活,心也没有那么广博远大,他可以去帮助某一些人,去做某一些好事,但心怀天下,牺牲太多时间去为所有人付出,他自认做不到这样的圣贤境界。

他上辈子是个性格乖僻的纨绔子弟,一生没做过几件好事,就算这辈子经过爸爸的熏陶和教育,心里想的也仅仅是做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飞跃的进步,可爸爸对他的要求高了太多,别的先不说,要随时随地控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对他而言就是不可逾越的难题。

他上辈子也最讨厌电视里开会讲话的新闻,每次看到都昏昏欲睡,只要稍缓幻想一下自己以后也坐在主席台上,等着所有人排队一个个的发言,他就觉得脑仁疼。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受不了那个束缚,不管他长到多少岁。

想到这里,他皱起眉看看爸爸,但刚一张口又把话咽回去了。爸爸也看出他的犹豫,问他刚才到底想说什么,他故作老成地叹气道:“爸,我怕你要求太高,我以后达不到。”

爸爸怜爱的目光让他迷醉,声音也十分温柔,“达不到不要紧,尽你自己的力就行了。爸爸介意的不是你能力不够,而是你明明可以做到的也愿意去做的事,却因为想跟爸爸对着干才去刻意叛逆。”

他只好特别真诚地解释,“我不会的,爸,你要相信我。”

爸爸充满包容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爸相信你。我的宏宏已经长大了。”

父子俩独处了二十来天,钱小天和唐欣雁回来了,丁宇全程护送,也跟着他们一起到来。

离唐青宏的生日还有差不多一周,丁宇告诉他,乐彦琳会先到海城去个三天,五天后再到允州。

唐青宏听到妈妈确定回来,心里也很高兴,趁着这几天大家都空闲,他提议一起去云沟玩玩,他也好去看望一下爷爷。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赏,第二天他们就动身了,丁宇包了个计程车开过去,反正路也不算太远,他临走前跟爸爸交代又交代,这几天一定要保证吃好睡好,不要像上次自己离家一样,回来就看到你瘦了。

爸爸被他说得哭笑不得,还调侃他可以改行做保姆了,他皱着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小爷只给你做保姆,别的人请我都请不动呢!”

爸爸忍俊不禁地笑了,伸手揉乱他又软又细的头发,“看你这副得瑟样,在爸爸面前也敢称爷?欠揍啊你!”

他吐吐舌头,拉住爸爸的手在自己身上捶了两下,“揍啊揍啊!我看你是舍不得。”

爸爸收回手臂就瞪他一眼,“行了,不要再闹了,你东西收拾完没有?自己检查一下,我去看看欣雁那边。”

等爸爸一走出他的房间,丁宇就凑进头来笑嘻嘻地问,“刚才你们闹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我发现你这几天心情很好嘛,怎么,想通放弃了?”

他狠狠白了丁宇一眼,“你想得美!我才不会放弃呢,我改变策略了,放长线钓大鱼!十八岁就十八岁,几年而已,小爷我耗得起!”

丁宇赶紧进房来把门关上,继续低声问他,“怎么,你跟他表白了?他说等你到十八岁了吗?”

他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丁宇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这样啊……其实你的事情呢,在a国还是很禁忌的,并不是到你成年后就能合理合情了。我都为你觉得阻碍太多,那条路太难走了,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吧,如果遇到可爱的女孩子,你也去跟人家共处一下,不要先入为主就不跟她们来往。”

他撇撇嘴纠正丁宇的认知误区,“我又不是讨厌女孩子,只不过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不是女的。如果他是女的,我肯定也喜欢他。我会跟女孩子共处的,我一直都处得很好啊,难道我妹妹欣雁不是女的?我在学校里跟女同学关系也不错。”

丁宇总是替他为难,“唉,就算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女的,阻碍也太大。他到底比你大多少?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警觉地抿起唇角盯了丁宇一眼,半晌才说:“我不能告诉你。是你说我要为他着想的,那我也知道轻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知道他是谁,我必须保护他。”

丁宇悻然摸了摸鼻子,“好吧,你越来越谨慎了,这是好事。记得保守你的秘密,除了我之外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别人可不像我这样,愿意理解你开导你,这里的人可能会把你当成怪物,骂你变态。”

他心里早就想到过这些了,还是很感谢丁宇地点点头,“嗯,我知道的,谢谢你。”

两人说到这里,房门被敲响了,门外是爸爸的声音,“唐青宏?你锁门干什么?丁老师是不是在里面?”

他马上起身去把门打开,迎面遇上爸爸不悦的眼神,在他和背后的丁宇身上来回审视。

爸爸可能想岔了什么……他急忙为自己和丁宇解释起来,“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丁老师就是谈点私事……那个,他向我倾诉他的生活烦恼呢,不想被别人听见。”

丁宇也只好配合着说:“是啊,唐大哥,那件事比较丢人,我就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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