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煦舟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他看不见东西,又听不到声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要去何方。
突然,他的世界闯进了一道清冽干净的声音:“小心!”
顾煦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被清冽的气息包围,后背抵上温暖宽厚的胸膛,世界猛地翻转,他被抱着摔倒在了一旁。
世界恢复原样,呼啸而过的卡车驶过他刚才站的位置,如果不是有人扑倒了他,他的结局就和哥哥一样了。
顾煦舟看向救他的人。
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衣,身躯挺拔如松,眉眼如画,五官精致,漆黑的眸子深邃幽深,如一口枯井,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此时侧卧在地,眉头微皱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刚才少年把手垫在了他头下,他才免了头破血流的下场。
顾煦舟赶紧扶起了他,他愧疚担忧地看着少年的手。
少年皮肤白皙,稚嫩的骨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可手臂上青青紫紫,袖子遮盖的地方还能看到一道还没愈合的伤疤。
少年注意到顾煦舟的目光,并没有刻意收回手,而是用一种不带有任何温度的目光注视着他。
顾煦舟察觉到他的失礼,收回目光,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的手才扭伤了。”
少年看着他,沉默不语。
顾煦舟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少年。
过了足足一分钟,少年从用清冷的语调说道:“你不是一心求死的人,你怎么了?”
怎么了?
他家破产了,他哥哥死了,他为了筹钱给爸爸治病受了好多屈辱,他累得无法呼吸,但他还是没能留住爸爸,他的世界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打破了顾煦舟所有坚强的伪装,他抱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站在路边嚎啕大哭。
少年被抱住的瞬间身体一僵,蹙了蹙眉头,但他没有推开这个糊了他一肩膀鼻涕眼泪的人。
顾煦舟哭了好久,哭到眼泪都流干了,他才停了下来。
少年把他扶到了一旁的木椅上,看着还在打哭嗝的顾煦舟,顿了一下说道:“等一下。”
少年走远了。
顾煦舟哭过之后,心里好受了很多,渐渐平静下来。
少年去而复返,把手里的豆浆递给他:“喝一点,你嗓子都哭哑了。”
少年的气质淡然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是个很冷漠的人,可细节却表明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顾煦舟感激地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然启唇:“岑朔。”
……
顾煦舟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轰鸣声,岑朔两个字像一把刀扎进他脑海里,剧痛过去后,一本书凭空出现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