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不走吗?
哦,他回过神,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走。
起身的动作带的椅子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阿萨回头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今天的龙哥为什么这么不在状态。
龙明脸色有些难看,快步走出了餐厅,两人姗姗来迟,客厅中空无一人,其他游戏者们已经开始四处寻找线索。
唐安靠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朝下看,一手托着腮,他怎么办?
许昭和走过来,将胳膊交叠压在黑色大理石的栏杆上,也看着下面,皱眉抿了抿嘴角。
按理来说被算计了就不可能这么过去,但关键这是在副本里,如何权衡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稍有不慎,便会惹得鬼怪的注意,染上鲜血。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副本之中随意动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们不是凶手,也不想当凶手,不可能无所顾忌。
但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个所以然,便听到楼上小马探下头喊了一句:找到主人的卧室了!
三人一顿,对视一眼,接着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不管何时,通关副本都是第一要紧事。
而很快,游戏者们便聚集到一起,地点在三楼。
李茹伸手指了指身后,她是最先发现卧室的人。
房门大开着,能看到里面的大床电视一类的设施,纯色的木质地板铺就,床上罩着蕾丝的细纱,装饰十足温馨。
原本,这间房间是不该出现的。
一层有二十个房间,但这是第二十一间,属于女主人的房间。
祁波朝里面探了探,对于忽然出现的卧室满怀着警惕和防备。
游戏者们先后到达,围了一圈朝里看,各自小声讨论着。
阿萨在最边角,却一直兜着圈四处张望,看起来很是焦急,引起了管彬的注意。
你在干什么?
管彬走过来,面容依旧透露出大佬的威严。
我,阿萨回过头看着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管哥,龙哥不见了。
管彬皱眉:龙明?
是啊,阿萨伸手指着楼梯的方向,原本我俩是一起上来的,但等我回头才发现他不见了,一开始我以为他去上厕所了也就没在意,但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管彬感觉有些好笑,出什么事?
不是还有一个凶手没有找到吗,阿萨理所当然道,万一是那个人在背后下黑手。
阿萨自认为这个理由十分站得住脚,却没想到管彬听罢挑了挑眉,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转身就走了,没再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他一个人满头问号,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龙哥不见了,他们难道不去找找吗?
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大家就不害怕吗?
他疑惑地看着管彬步伐悠哉走到唐安身边,低声跟他耳语了什么,随后唐安也露出同样的表情,又侧身给身旁的许昭和传话。
最后,三人做出一样的动作:低头摸下巴。
唐安:许哥,你怎么看?
许哥:冤有头债有主,自作孽不可活。
管彬:有道理。
接着,便是李茹提高的声音传来,咱们进去看看?
众人应道:好。
与此同时,被遗忘的楼梯夹层间。
一道人影走在无人的灰白走廊上,急促的呼吸声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恐惧。
龙明整张脸都紧绷到一起,握紧道具双腿发软不停朝前走。
但走廊就像是永远也走不完般,尽头皆是相同的景象。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暗算他?
握着道具的手心渐渐浸出黏腻的汗水,骨节泛白微微发着抖。
他深呼吸着张了张手指,又缓缓扣下再次捏紧。
空无一人的独立空间最易引起人的恐惧,前后看不到尽头,皆隐藏在望不透的黑暗里,只有中间的一小块地方头顶有微弱的光,明灭交替。
一个人的脚步声轻轻落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
哒哒、哒哒
渐渐地。
哒哒哒、哒哒哒
有什么声音混了进来。
龙明猛地顿住脚步,额头一瞬间爆满冷汗,顺着下颌淌到脖子上。
口干舌燥艰难地做出一个吞咽动作,他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这都不是事儿。
既然管彬他们都可以毫发无伤地逃出来,那么他也可以!
如此给自己狠狠打了一口气,他上前一步后猛地转过身,手中的道具正对身后。
嘻嘻嘻嘻
视线慢慢下移。
地上,四个娃娃排排站着,被肢解的,被拔头的,被五马分尸的,被打断所有关节的。
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四个娃娃抬头,用同样的表情看着他,眼睛里面充满着仇恨。
嘻嘻,你害怕吗?拔头娃娃伸出长舌头舔了舔嘴角。
呜呜呜呜我们好疼啊。小二哭道。
我们是来报仇的,无需怀疑。五马分尸娃娃尖声。
最后,阴郁娃娃伸手指着他,冷酷地吐出一个字:死。
哐当!
手中的道具一个不稳掉到地上,无情地滚了两圈。
龙明瞪着死法惨烈的娃娃们目眦欲裂,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接着转身就跑。
破碎的呼喊声溢出喉咙,直到面对死亡的鬼怪娃娃,他才知道那些人在死前,到底面临了怎样的恐惧。
无助,又彷徨。
身后,见他跑的毫无章法摒弃尊严,四个娃娃冷冷一笑,活动了下筋骨,接着以阴郁娃娃为首,拖着他们残破的身体快速追了上去。
凶手一旦锁定,便永远无法摆脱复仇娃娃的复仇。
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黑暗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走出,冷漠地看着奔向另一头黑暗的人。
不管哪里,心处黑暗,身便处黑暗。
逃不出,不过是因为一切都是其内心的缩影。
静默良久,他缓缓转过身,伸手点了点墙,等到黑气画圈消散,便抬脚走上了那被临时辟出来的台阶。
台阶融合在黑暗里,又通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