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殊先开始还发火挠他,但到最后实在是被亲的没脾气了,仰着头回应。
边厌看着他,将检讨丢在一边,捏着他后颈肉:池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都不敢了,原谅我回来睡吧。
你知道错个屁!池殊没好气地咬了一下,微微红了眼眶,你每次都这样,糊弄我。
其实这时候池殊已经失守阵地了,边厌也看得出来,池殊其他的他没学来,倒是得寸进尺学的特好,一边抱着人一边亲着他眼皮。
没糊弄你,不敢糊弄你,真错了,池老师要打要骂都行,别分床,没你我睡不惯这双人床。
其实冷着的这些天,对于池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人就在身边明明心软但却还得装着,实在是太压了。
池殊感受着眼皮上的温热触感,在一下下地轻触中,一直推着不让进的手渐渐松了力。
一退一进间,双人床的两侧终于被炙热填满,那张写满字的检讨书也在辗转反侧间被揉碎,最后沾着被濡湿晕开的字形甩到地上,跟着地毯晃动。
第60章
第二天早上,池殊比边厌先醒,视线朦胧中他看着窗外落着雪的熹光出神。
漫天的雪花飘落,像是撒了一场鹅毛,在微暗的天色的映衬下显的越发亮白。
池殊翻了个身,侧过去看着窗边的景色入神,直到边厌的怀抱将他笼住才微微回神。
怎么醒这么早,边厌声音听着哑极了,今天不是没有早自习吗?
习惯了,池殊侧头亲了亲他的额角,吵醒你了?
听着池殊的问,边厌眨了眨眼,压着眼里的笑意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低低地嗯了一声。
扬着调子,尾音透着满足。
那真不好意思。池殊翻身将他搂住,摸了摸他后脑勺问道,还想继续睡会儿吗?
池殊问这个问题后边厌就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也猜到他到底想做什么,边厌也乐意顺着。
边厌朝池殊后背漏风的地方捻了捻:不了,池老师想做什么?
边厌懂自己,池殊听着也舒心,他声音里带了点儿软乎:看雪吧,边老板陪着我看场雪。
好。边厌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两人抱出来一床鹅毛毯,一人揪着一角裹着,坐在飘窗上看雪。
室外的温度低,冷空气贴上温着热气的玻璃形成一片片水雾,贴在玻璃上像是从里开出了一片冰花。
池殊朝边厌那儿挪了挪,两人肩膀抵着肩膀,听着雪花扑簌落下的声音,看着窗外的熹光破开黑暗。
看着远处尽头的那道夺目白光。
两人看了很久,直到天色大白。
边厌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其实缓冲做的差不多了,很多事儿也该说了。
只是边厌这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池殊突然压上的脑袋给打断。
池殊将头靠在边厌的肩膀上,指尖也搭在他的手背上,率先开了口:边厌,你出院的那天,我找关姨聊了聊。是关于,你的病。
窗外的大雪还在下,压在枝桠上,又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一时间,两人的耳边就只有呼吸声和落雪声的融合演奏。
半晌,边厌在相触中反握住池殊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你找她聊是对的,我的心理医生一直是她,很多情况她也更了解一些。
听着边厌的话,池殊垂了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
池殊说这话时带着点儿说不清的固执,像是三岁小孩儿非要夺得自己喜爱的玩具般。
但边厌却在这份幼稚的固执中红了眼眶。
池殊又自顾自的重复了一遍,而后伸手握住了边厌的脸,仰头轻轻亲了他一下。
池殊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没有关系,我相信你的,边老板是不敢对我弄假糊弄的对吗?
话题一直没变过,但池殊从始至终都没提到那两个字。
在严谨和沉闷中,保留着最后一份温柔。
边厌回应着亲了他一下,边给他捋着头发边说道:我不敢糊弄你。不敢。
边厌看着眼前的池殊,看着他被窗外白雪映亮的脸庞,笑意从破碎的壁障中溢出。
大概是十岁那年吧,我外公去世,他是个很和蔼的人,我妈不管我的时候都是他在带我,算得上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吧。边厌揉了揉池殊的眉骨,可是从他去世到最后葬礼结束,我一点儿悲伤的情绪都察觉不到,我甚至都哭不出来。
说到这儿,边厌眉心皱了皱,脸色看着有些难受。
没事儿,你不想说就不说。池殊急忙用手给他抚平了眉心,这事儿不急,我们慢慢来。
边厌的双眉跟着池殊指腹的走向舒展,他应了声继续说道:我记得那天,关姨带我做了很多检查,一项项的太多了,我记不清。但,池殊,我永远忘不了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
我妈她..用着那种既厌恶又兴奋的语气,告诉我我是个不能共情的怪物。
共情,怪物。
这是池殊一直以来小心再小心规避的字眼,可现在边厌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将其撕开,摆在两人之间。
池殊脑中的神经瞬间崩断,浑身血液凝固,指尖发冷。
池殊想要边厌别说了,但却张不了口,只能仰着头看他,看着窗外的白雪在他眼里融化。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去感知别人的情绪,但最后都落得一个模仿偷来的下场,边厌说这话时,语气很轻,渐渐地,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太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绪,高兴悲伤这些好像都从我脑海中一点点地被剥离出去,我逐渐变得不会爱人,变得冷漠自私,甚至于...阴暗。
说到这儿,边厌垂眸错开了对视的视线,似乎是不齿:以前的那些人,最后离开的时候,都被伤的挺深的。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他们,我尽力去弥补,但我始终学不会如何去爱他们。
池殊,我很自私,自私到我既没办法去爱别人,也没有办法去爱自己。
但我想学会如何去爱你,我愿意剥离这病症所烙下的本性去爱你。你能,相信我一次吗?
说这些话时,边厌眼里的情绪很复杂,但池殊一丝都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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