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行很想说手里的这只手机并不是他自己的,然而想到自己刚才也的确在玩手机,他还是诚实地选择了沉默。
雷达刷地一下举起手,没等老师叫就自己站了起来:报告朱老师!这手机是我的!江哥刚才在替我修手机呢!
这理由实在是瞎得没眼看,全班立刻哄堂大笑起来。
在欢笑声中,朱老师的脸色显得愈发难看了,他用黑板擦用力地拍着讲台,大声喊道:安静!
笑声渐止,朱老师的目光锁定了这位站出来顶罪的勇士:雷达是吧,很好
雷达咧嘴笑了起来,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即将降临。
你给我到黑板上来做题!朱老师伸手拍了拍黑板,上面有一道才写上去的思考题,其他人把这道题目给我做在书上空白处,立刻做!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上黑板了!
第14章一道比萨题
在朱老师的死亡凝视下,雷达艰难地站起身来,悄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后排的林谦树,低声对他说:林哥,这道题怎么做啊?他边说边目露央求之色,浑身散发出一股我很需要被解救的气息。
这么多年来,雷达还是头一个向林谦树求助数学题的人,林谦树觉得新鲜,又有几分使命感。他瞟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有些想法,忙抓起笔在教材的空白处写了几行推给雷达看:剩下的你照着往下推就能做出来了。
雷达,怎么还不上来?讲台上,朱老师又催促了一遍,底下已经有同学快做完了。
雷达来不及细想,丢给林谦树一个感激的眼神,抓起写了字的教材就往讲台上跑,不忘和朱老师嬉皮笑脸:来了,来了,朱老师您别急嘛。
两人做这番交接的时候,江易行已经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稳坐下来,他瞄了一眼黑板,左手抓起笔在书上随意地涂抹几下后又把笔扔回桌上,轻嗤一句:无聊的题。
林谦树不觉得无聊,他觉得这思考题起码得是月考卷倒数第二题难度的那种,他能做出这样的难题,充分说明了他本人的数学水平还不是无可救药的。同样的,他觉得能说出这题无聊的除了数学天才就是对数学一无所知的人了。
鉴于江弟弟算出十三点五个人的天才答案,林谦树认为他是后者。
雷达拿着书走到讲台上,先把林谦树写在书上的那几行无脑抄到黑板上,紧接着就开始盯着题目发起呆来。他仔细地读了一遍题,又耐心地把抄上去的那几行读了几遍,总觉得有哪里看上去怪怪的,但碍于智商有限,他又说不上来。
雷达站在讲台上的时间一久,台下已经做完的学生们就坐不住了,底下渐渐传来了骚动的声音。朱老师叹了口气,捏了捏眉角挥手让雷达下去:算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朱老师这么说,雷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扔了捏在手里的那截粉笔,欢天喜地走下讲台,把书还给了林谦树:林哥,多亏了有你在,要不然我怕是连前三步都要做错了。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朱老师就在黑板上打了个大大的叉,脸色差劲地拍了拍黑板:这么简单的题,从第一步开始就是错的,雷达啊雷达,你成天在想些什么呢?朱老师伸手在两个对数的指数下方画了两道横线:谁告诉你这俩能直接相加的?
明明是在骂雷达,林谦树却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发烫,不敢抬头去看前面雷达的表情。
坐在他身旁的江易行倒是又笑了一声,林谦树从这声短促的笑中品味出了鄙夷、嘲讽、不屑、讽刺等诸多意味,这令他有些恼羞成怒。
指数相加,可真有你的。江易行似笑非笑地说道。
所以这半个人弟弟真的是在看不起自己吧!林谦树觉得被这弟弟看不起,自己的智商可谓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暴躁地解释道:我那是看错了!
江易行没接话,但他的用表情告诉林谦树,他并没有相信林谦树的说法。
有什么好高兴的,林谦树嘀咕,你也不会做啊。
江易行耳尖,听到了林谦树的话,当即把才合上的数学书又翻了开来。他伸出食指在书页上点了点,示意林谦树自己看:谁说我不会做了?
林谦树凑上去看,发现江易行的书上写的虽然上,但答案竟和朱老师刚刚说的一模一样。
不会的人是你吧,江易行又是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是一直在演我哥吧?
要是自己真的是什么演技精湛的影帝,又怎么可能在这样一堂普普通通的数学课上翻车呢。林谦树嘴巴苦得说不出来,只能假装听不见,埋头把朱老师的解题思路抄到书上去。
这节课的后半部分时间里,林谦树不敢再开小差了,为了防止再出现一次被求助却翻车的事件,他把每一个知识点都详细地记了下来,发现了很多之前学习这部分内容时的漏洞。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林谦树长吁一口气,招呼也不打就揣着书本弓着身从D班的后门溜了出去。
雷达被喷之后,后半节课都蔫答答地趴在座位上发呆,听到铃响转过身去,视线只来得及捕捉到林谦树飞扬的衣摆一角。
雷达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指了指后门:林哥这是有急事?
江易行刷着手机,百忙之中抽空抬头敷衍了一下雷达:有吧。
有吧是什么意思?雷达困惑地挠了挠小脑袋,决定等下次和林哥见面了,一定要问他要一个微信,要不然一下子跑没影了,还真联系不上。
林谦树疾走穿过欢笑打闹的学生群,直到跑到办公室门口才记起来早上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跑去D班听数学课。办公室的这道门后面只有江易知一个人,一想到这一点,林谦树握在门把上的手又开始犹豫了。
纠结再三,听着上课的预备铃再一次打响了,林谦树这才调整好情绪重新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江易知正坐在办公桌前做一套卷子。林谦树进门的时候,他抬头朝林谦树看了一眼,手中的笔却不停,再低头的时候就已经得出了那道题的结果。
林谦树不瞎,当然看到了江易知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他撇撇嘴,觉得江易知大概十分垂涎Bking的头衔,这一分一秒都不放弃是演给谁看呢。
课听得怎么样了?写完答案,江易知搁下笔,再次抬起头看向林谦树。
林谦树显然不会把自己给雷达写答案翻车的事告诉江易知,他避重就轻地回答:还行。
江易知点点头,没有细究这个还行背后的深意,朝林谦树递去一张卷子:最后一道是你最喜欢的比萨题,比较能够训练思维的渐进性。
昨天才结束了数学考试,今天还做题?林谦树感觉嗡的一声,脑子疼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摆出拒绝的姿势:不了,还是留着你自己做吧。我今早吃得有点撑,而且我最近比较喜欢吃汉堡,就算在题目里看到比萨也会反胃的。
看着江易知古怪的神色,林谦树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