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师。应同尘顿了顿,看着前面的路,不跟你说了,我这出了点事。
什么事?
应同尘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迎面而来的人:他回来了。
老头笑了几声: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应同尘握着手机,缓缓放入口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对方手里捧着一束花:去哪了?
卓殊略显局促地看着他,将手里的花送给他,诚恳道:去找东西来赔罪。
应同尘盯着那一小束花。
对方似乎担心他拒绝,直接牵起他的手,把花强硬地放进他手心里,说话时又小心翼翼的:不要生气了吧,生气伤身。
嗯。应同尘笑了一声,我尝了一下,确实难吃。
倒也没有那么难吃......卓殊心虚道。
是郑植楠教我做的。应同尘说。
卓殊:难怪那么难吃!
应同尘莞尔,刚想说话,突然间卓殊拉起他的手就往回跑:花是找班璋买的,他说他们只是偶遇的,没什么事了。不过他们在这附近太危险了,我们换个地方。
应同尘一只手被他攥着,另一只手握着花,穿过街道的繁华,手心温度渐渐滚烫起来,将掉落下来的雪花都融个彻底。
良久,两人回到了停车场,卓殊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去。
应同尘看了眼手表:回家吗?
去另一个地方。卓殊话音刚落,视线忽然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运动后脸颊泛着红,让人心生欢喜之意。
卓殊情不自禁地弯腰,覆上他的唇畔。
应同尘闭上眼,任由索取与回应,耳边响起的却是心跳如鼓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卓殊才退出来,给他系好安全带,走到另一边上车:出发。
这是要去哪?应同尘看着路线,既不是回家,也不是去酒店。
去了就知道了。卓殊笑道。
当远离市区后,应同尘忽然间福至心灵,猜到了一个地方。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应同尘站在庭院里,看着紧闭的大门,问道:来这做什么?你不会是又想做五三了吧?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五三了。卓殊想起上次在这一起度过的夜晚,就觉得后怕,他推开大门,里面漆黑一片,进去看看吧。
应同尘顺手打开灯,房间顿时明亮起来,客厅中央摆放着一颗高达两米的圣诞树。
他走上前,仰头看着树,上面挂满了装饰品和大大小小的礼盒。
原来你竟然喜欢过这种节日。应同尘嘴角一弯,侧看着他,眼里有几分调侃和宠溺,还要偷偷在自己家过。
不是偷偷,是我们一起过。卓殊走到他旁边,选一个礼物吧。
还有礼物?应同尘指了指上面的盒子,惊奇道,在这里面?
嗯,我放了个大礼,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卓殊说。
是哪个?
你自己找。
应同尘认真地看了他片刻,伸手取下最近的一个,拆开包装,打开盒子,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玩具车?
还带遥控的呢。卓殊拿起里面的遥控器,把车放在地上,玩起了车。
......应同尘又取下旁边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本儿童绘本,旁边还留有可以涂色的地方,这个是什么?
画画啊,培养你画画的兴趣。卓殊拿起画笔塞进他手心里,然后握着他的手在旁边涂鸦,来宝贝,跟爸爸一起画。
......应同尘一拳砸他胸口上。
唔,好狠一爷们。卓殊捂胸口,再找找,有点耐心。
应同尘绕到另一边,取下一个小盒子,拆开一看,是几颗玻璃弹珠:......
他索性把所有能取拿到的盒子都取了下来,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几个,直接坐在地上拆东西。
奖状、糖果、游戏卡、笔记本、磁带、MP3、旧专辑、钢笔、报纸、球鞋......
五花八门的礼物堆在他面前,应同尘东翻翻西看看,刚想笑他直男心思不会送礼,然而转头看见对方的眼神时,倏地愣了一下,复又看向这些杂乱无用的礼物。
它们或许看起来就像是来为最后的大礼凑数的,但如果它们有存在的意义呢?
这些东西,从未有人送过他。
在同学们玩游戏递情书偷听偶像磁带的时候,他却因为不想回家而独自在外留到深夜。更不会过什么节日,每到节日,就是家庭矛盾爆发的最佳时刻。
直到高中毕业,他也没什么能叫得出名字的朋友,就别提有什么互相送礼的同学朋友了。
卓殊见他呆呆地望着这些小玩意,在他旁边坐下,温言道:我们二十七岁才认识,你的童年少年时期,我完全没有参与到,这些礼物就送给应小同尘吧。
应同尘指间微颤,眨了眨眼睛,将忽而涌至眼眶的眼泪收了回去,郑重地将那些小礼物全部重新装进盒子里,说话时不经意带了点鼻音:谢谢。
卓殊偏头看去,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往里一挤,好看的脸瞬间变形,开怀地笑了:不会吧,应老师还是个小哭包?
应同尘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泛红。
别这样。卓殊看着他迫于外力而翘起来的唇,啄了一下,笑道,你再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就在这里以地为席了。
......应同尘推开他,继续整理礼物。
还有份大礼呢,你不想找找?卓殊蛊惑道。
应同尘抬头看了眼树:是在树顶上吧。
卓殊笑而不语。
应同尘起身,踮起脚尖,从树顶上拿下一张圣诞贺卡:幼稚。
打开贺卡,里面还夹着一封信,他疑惑地看向卓殊。
卓殊挠了挠脸:你应该收到过不少情书,但是怎么能少了我的呢。要是我以前跟你表白的那个人人是我,该多好。
幼稚,不会又是什么Iloveyou吧......应同尘展开信纸,凝视片刻,胸口微微发烫。
应同学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你以后的男朋友卓殊。
把你以后的人生交给我好吗?我会好好负责的。
房间变得很安静,卓殊大气都不敢出,半晌才说道:怎么,写得不好吗?要不我再重新补点字数?
肉麻。应同尘将信放进口袋里,摩挲着页面,把这些东西搬到车里去。
哦......卓殊任劳任怨地把这些盒子放进车里,一转身发现应同尘走了出来,独自绕到后院去了。
他连忙跟上去,见他站在一棵小树苗旁,问:怎么来这了?
你还记得上次你先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这监工吗?应同尘问。
嗯,其实我当时以为你要跟我解除关系来着,我不想,所以我跑了。卓殊坦诚道。
应同尘眼带笑意地指了指树枝上挂着的一块木牌:然后我在上面骂你了,工人说在这上面骂人很灵验。
别人骗你的,明明是许愿才能灵验吧。卓殊笑了一声,捏起木牌凑近了看,木牌原是写的树名,下面多了一串小字。
卓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当然了,只是一点点而已。
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