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一瞬间从外面照进来,照在邬念的脸上。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大床被子,接着是一个保温桶,抱着被子的人踉踉跄跄,从被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十分艰难地才找准了他病床的位置,然后就龟速移动过来了。
邬念:
小念,抱歉,我来晚了,这被子太重了,医院太多人,我在自动扶梯上差点被挤得滚下去。谭冥冥抱怨地笑着,额头上刘海全被汗水濡湿。
她喘着气将被子放在病床上,小心翼翼抖开,还特地注意不要压到邬念的腿。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却不知道邬念在这一瞬,心头戾气尽数消散。
邬念抿着略微发白的嘴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可你还是晚了。
声音发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差点就以为她不会来了。
这不是来了吗?!卧槽,这么严格的吗,谭冥冥抬头看了眼挂钟不过,好像,确是整整晚了一个小时。
她有点心虚,咳了声,连忙为自己辩解,你不知道,我今天碰到的出租车司机还特别傲娇,让他送进医院停车场都不送,在医院大门外就停了,可累死我了。
边说,她边铛铛铛掏出个软绵绵的大枕头,扶着邬念的胳膊,让他坐起来,将枕头塞在他背后,悄悄道:这下不用偷别人的枕头了。
是啊,别人都有暖和的厚被子,他没有,他也一向都不在意,但她注意到了,她还抱着那么重的被子一路从医院爬上来了
她是不是,比以前的那些领养家庭都要,在意自己一点?
为了这少得可怜的温暖,邬念竟然可悲地喉咙发紧,漂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谭冥冥以为这就算哄好了,于是将保温桶放在他床边,揭开盖子,先让过于烫的排骨汤凉一会儿。
热气和香气一瞬间溢满整个病房。
少年抿着唇,手指蜷缩起来,盯着那温暖的保温桶,眼睛一眨不眨。
谭冥冥觉得这次来,这小孩好像比上次更乖了一些?是自己的错觉吗?至少没自己一来就捉弄自己,不过,穿着宽大病号服坐在床上,皮肤白到透明,像是漂亮精致的娃娃,透出几分病态的苍白,简直让人怜悯,还是得养养身体,否则太瘦了,谭妈妈更不喜欢了
这样想着,谭冥冥忍不住用手腕揉了揉小孩的脑袋,避免油沾到他柔软的头发,笑着道:我去给你倒点儿开水,等我回来再开始吃,我也还没吃饭。
少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