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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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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弓睨向二宝,脸上仍然挂着笑,却是一副毫无矫饰的威胁性假笑。

二宝怂了,嘟着嘴说:我的意思是,藏弓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那个藏弓么?

藏弓说:嗯。

二宝说:那为什么不叫狗烹?

藏弓:

松鼠看不下去了。

坦白地说,它并不介意狗二宝自己作死,左右不过是损失三间铺子,但剩下这两间能保还是值得一保的。

它嚷了起来:因为名字长者赐!二宝没有长者,不能给自己赐名。我和老三也一样,虽然是被二宝施力开慧的,但也是一个头磕下来的把兄弟,同辈不能赐名,随便弄几个称号喊喊就得了。

藏弓喔了一声,所以邱冷峻有名字。

二宝点头,我赐的。

藏弓就此赖下了,也不认生,自己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此地山高水远,算得上安全。

打今儿起他要学那冬眠的狗熊,蛰伏,忍耐,等待一个春雷炸响的时机。

啧,什么水,这么冷硬。

山泉水,爱喝不喝。

藏弓笑笑。

食指蘸了杯子里的水,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

一,二,三,呈一个三角。

四,五,六,呈回旋镖状的曲线。

它们围绕着中间的圆点。

这个圆点就是矗立在昆仑山巅的神机中枢。

从这里出发,穿过六翼族,就能到达他的家。

慧人族王宫。

7、7.矫情

二宝家的铺子不算大,最外头是问诊室,中间两间是隔开的手术室,再往里是小院,专供黄牛和松鼠歇息用的。

藏弓转了一圈回到二宝面前,理所当然地问:浴池呢?

二宝反问:什么浴池?

店铺是拿来赚钱的,不是拿来享受的。这问题简直胡搅蛮缠。

二宝说:我住在南溪村,南溪小山头那一带,离这儿很近。天黑以后就没生意了,回去吃饭睡觉洗澡都不耽搁。早上可以在家吃,也可以来这边就近买点包子油条。中午要是有精力就回去做饭,没精力也买着吃。明白了么?

藏弓说:所以南溪村的家里有浴池?

二宝叉着腰,为什么非要有浴池?有木桶还不行吗?

真自己是皇亲国戚呢,腆着脸要浴池。

二宝自然不敢把心里话倒出来,就好言好语地说:手术室里有洗手盆,红色龙头打开会有热水下来。要小心点,今天阳光好,这时辰应该已经晒烫了。

藏弓说:我不和旁人共用物品。

二宝几乎跳脚,难不成还要我专门为你装一个新的?!

装一个新的不现实,就算装了,往后有客人来用又会变成旧的。藏弓心里有数,既然决定了要学冬眠的狗熊,就得试着把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端下来,变成个真正的普通人。

这个普通人退让了一步,木桶就木桶吧,前头带路。

直到回了南溪村,二宝还处在愣怔状态我为啥要给他带路?他又不是天王老子,又不是渊武帝复活,区区火头军而已!

擦背。火头军命令道。

哦,来了。

二宝拿来了擦背巾,拿上手之后发觉挺狗腿,便又把擦背巾摔在一旁,我才不伺候你!

藏弓说:行,小老板身娇肉贵,没有给伙计打下手的道理。我只是瞧你长得这般俊俏,还道你心地善良、尊老爱幼,不会介意帮帮我这老弱病残。哪怕不擦背,给洗洗头发也好呢。

二宝说:你多大了,算老还是幼?

藏弓说:我四十四了。

这冒名顶替的火头军撒谎从来不怕舌头打结。

打什么结?

他从十三岁就跟着父君东征西战,十六岁独当一面,南平北定哪一场战役没有他的功劳,火油枪顶着眉心也不曾眨过眼,虚报个二十岁算什么。

二宝到底单纯,真信了他的,还感叹他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再一琢磨,兴许也是神机没毁时吸多了能量,毁了以后他又恰好被埋在冰窟里,因此没有加剧衰老。

既然跟神机有关么,还真就不忍心不管了。

我当然心地善良,尊老爱幼!小二宝嚷了一句,搬来小板凳坐着,替这火头军洗头。

这火头军的头发又黑又长,盘在手里像条蟒蛇,梳下来能顶着腰。美是美,但烧火的时候真的不会随木柴棍儿一起戳进灶眼儿里吗?

这年头,前线战士为了方便打理都改留短发了,他一个火头军竟然臭美成这样。

二宝摸摸自己的头发。真惭愧,只一小把束在头顶,比这火头军的发量差得远,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别人帮着洗头。

润发油。火头军又发话了。

挺大的架子。二宝嘟哝。

二宝家里没有润发油,想叫黄牛往店里跑一趟。黄牛浑身犯懒劲,便假装没听到,扯着嗓子大声唱歌,唱的是他大舅他二舅种种。

唱坨牛粪!差个小舅栽牛粪里了?哼。

二宝一肚子怨言,使唤不动它,只能叫松鼠跑这一趟。

松鼠七巧玲珑心,经过成衣店时特地往柜台上丢了一吊钱,盯着男式成衣吱吱吱地叫唤。

成衣店老板知道松鼠是二宝家的,就照着二宝的喜好取了一套小立领的新款。准备包装时却见松鼠叼出了旁边一套最大号的,不明所以,便把两套衣裳都给二宝送到了家门口。

二宝没想到松鼠这么会拍马屁,选了最大号的那套,向成衣店老板道谢之后又补了人家跑腿费。

成衣店老板欣然笑纳,听见屋子里有水声,问道:来客人了?

二宝点头,衣裳就是给他买的。

对方又问:谁呀?我瞧着背影挺高大。

二宝小脑筋一转,扁着舌头嗡嗡:我小舅。

一声小舅出口,二宝先把自己给臊红了。他从来没体会过有亲人的感受,虽然只是一个没意义的称号,但心里仍泛起莫名的微妙的暖流。

二宝把衣裳搁在床头,捧着脸问藏弓:你想回家吗?

藏弓说:当然,早晚会回去。

二宝说:家里有人等你吗?

藏弓突兀地笑了一声,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相信再见到我时他一定会很惊喜。

二宝问:那你现在怎么不回去?

藏弓说:现在两手空空,没钱买礼物。你呢?

二宝想了想,说:这里就是我的家,灰老大和黄老三就是我的家人。我们一起开店铺,一起赚钱实现梦想,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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