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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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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女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地点头,说道:我想更改一下捐赠协议。

二宝以为她要反悔,说道: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接受其他人的捐赠,就需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否则前面来捐赠的人永远得不到回报了。

放羊女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全捐。

二宝没料到,放羊女接受了植发以后思想境界一下就提高了。她说虽然只是得到了头发,却好像重获新生了似的,她太高兴了,也想让别人在无助、绝望的时候得到这种机会。

二宝又惊又喜,说道:你可想清楚了,签了全捐协议,意味着如果将来你发生了意外,尸身就要交由全人杂货铺来处理了,很可能被拆解得一块不剩。

放羊女说:我知道。但死都死了,埋在地下腐烂不也是浪费么。我想好了,我的心脏要是能在别人身上继续跳动,那我不就跟活着一样么。嗐,就这么定了吧,再劝的话我可能真要反悔。

二宝说:姐,我也好怕你反悔,可还是得提醒一句,死留全尸、入土为安,老观念根深蒂固,你家杨大哥能同意你这么做吗?要不你回去再跟他商量一下吧。

放羊女一听到自己的丈夫,果然犹豫了,答应二宝回家再想想,暂先保留了捐血的协议。二宝把她送出门去,刚转回来就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藏弓正在后院放兔子,一听见这动静可不得了,长腿一迈,三步两步冲到接待室,把躺在地上的二宝抱了起来。

二宝没昏多会儿,但醒来之后立即吐了,躺在藏弓怀里不知天南地北。他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清了抱着他的人要说有人比他的脸色还难看,那必定是眼前这位无疑。

藏弓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见二宝醒了就开始没头没脑地骂他:知道是谁把你捞起来的么,还敢吐,不想活了!叫你不要接这单,你非接,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家家的破事都能管!能赚她几个钱,缺吃还是少穿了?

松鼠和黄牛也都跑来了,一个关门,一个挂牌打烊。松鼠在火头军腿上又抓又挠,他都虚脱了你还骂他,你算老几!

二宝也身残志坚地爬了起来,扶着脑袋跟火头军杠:我又没吐你,那么多头发栽完,密密麻麻犯恶心,还不能吐了?就算吐你又怎么样,你讨人厌,就要吐你!

小混蛋,你再说一遍,谁讨人厌?火头军七窍生烟,立时想到了能拿捏住二宝的伎俩,抬手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威胁道,你恩人的活气不要了?敢跟我这么横!

二宝见他这一掌随时要拍下来似的,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你不许打我恩人,要打就打我吧!

藏弓说:那你错没错?

二宝仰起小脸来,委屈巴巴地认了:错了,以后不跟你吵,求你放过我恩人。

藏弓又问:那我还讨人厌吗?

二宝说:不讨厌了,讨人喜欢,二宝最喜欢将军了。

看着这小傻子像块膏药似地贴在自己身上,藏弓的心软成了一滩水,把他拎起来放到躺椅上歇着,说道:这可不是吓唬你,再不听话,真把你恩人打掉。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吃完了再回家。

二宝想了想,红豆粥,葱油酥饼,卤蛋,再来点小菜。

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火头军说着跨出门去,钱都忘了拿。

二宝喊松鼠赶紧给他送钱去,却见松鼠抱着自己的两条小细腿,满脸都是吃了苍蝇似的恶心表情。

刚才那狗将领说要打掉什么?松鼠问道。

黄牛咽下一口酸水,答道:孩子。

二宝:

天气越来越暖了,天黑得也晚,吃完晚饭之后西边还有些烟熏火燎的晚霞。这一家子得空散步,二宝就把雪橇队拉了出来,从南溪村一直逛到了昆仑大街。

四眼儿,不能捡路边的东西吃。二宝呵斥了一声。可惜四眼儿没听话,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

松鼠想趁没人注意掰开狗嘴看看吃的什么,四眼儿却蹦蹦跳跳不让它掰,直到邱冷峻走过去,冲它龇开了獠牙。

四眼儿老实了,由着邱冷峻在它嘴边嗅了嗅,而后呜鸣两声,在邱冷峻益发凶狠的目光里认怂。

藏弓说:怕是吃了不该吃的。

二宝说:没事,邱冷峻是狗老大,动不动就凶四眼儿,四眼儿都习惯了。

谁知话音刚落,四眼儿突然炸开了背毛,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吃鱼卡着刺了一样。

二宝赶紧收紧狗绳,蹲到它面前,帮它拍背顺气,怎么回事啊,吃着什么了?

四眼儿顾不得搭理他,身上开始打冷战,嘴角往下滴淌带沫的哈喇子。藏弓见状忽然警铃大作,喝道:别靠近它!

然而还没等二宝反应过来,四眼儿就冲出去了,把拉着狗绳的二宝拽倒在地,硬生生拖了一小段距离。

松手!藏弓已经使轻功飞跃过来了,企图去捡地上的绳头。绳头却像泥鳅一样从他手里溜走,他要去追,又看见二宝的手肘和膝盖都磨出了血,心尖儿上登时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果断放弃了追狗的想法,把二宝接到了怀里。

前方传来了人群的惊呼声,二宝急道:别管我,快把四眼儿抓回来,别叫它咬人!

藏弓滞了一瞬,想起二宝没有痛感,伤口也能快速复原,便放下二宝追了出去。

邱冷峻已经先一步堵住了四眼儿的去路,藏弓紧跟着堵住了四眼儿的回路,两方夹击之下四眼儿抖得更厉害,龇牙冲人群狂吠,完全不是平常模样。

人群里有几个体量相当的汉子站了出来,跃跃欲试,藏弓却冲他们悄悄使眼色,叫他们退下了。而邱冷峻也在这时候发起攻击,咬住了四眼儿的脖颈。

四眼儿的脖颈有围脖一样厚实的绒毛,邱冷峻也没下死口,因此没伤着四眼儿。藏弓趁机抓住了狗绳,往四眼儿脖子上连缠了好几圈,之后收紧绳扣,脚踩四眼儿后背,把它牢牢拴在了手里。

二宝跑了过来,见四眼儿还是龇牙咧嘴,就从膝盖上蹭了点血涂在它鼻头上。狗子本能地舔鼻子,把这点鲜血舔进了肚子里。很快它就安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伏在地上呜呜求饶。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在吃饭,昆仑大街上闲逛的人不多,但仅有的那些人也全被吸引过来了,认识二宝的劝二宝管好自己的狗,不认识二宝的就骂二宝没有公德心。

二宝很惭愧,频频向他们鞠躬道歉,承诺以后再也不会把狗带上街,之后跟着藏弓把雪橇队赶回了南溪村。

二宝说:四眼儿从来没这样过,它很怂的。

藏弓说:跟你比如何?

二宝嘟着小脸,没跟你逗。

藏弓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跟他逗了,用筷子沾了四眼儿的口水,捻开之后给他闻,说道:气味不对,四眼儿在路边捡食的东西里可能裹了毒物。

二宝讶异于他能闻出异样来,自己却只能闻出腥臭味,说道:那条街上有好几家养狗的,王老板家的小黑狗每天都在那片儿溜达,不会有人投毒的。

藏弓看了二宝一眼,没再说话。

如果王老板家的小黑狗真的每天都出来溜达,那怕是早该归西了。除非毒物是刚被丢出来的,而二宝的运气又足够差。

像是为了印证运气差,二宝的右眼皮跳了起来。他揉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可能要开始走背字了。

松鼠跳到他肩膀上,摸了摸他的脑袋,黄牛则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也许只是有人存心要害你。

二宝:谢谢,感觉好多了。

晚上二宝翻来翻去睡不着,藏弓被他吵烦了,问道:地太硬?凉不凉?

二宝说:都打了这么久的地铺了,现在才想起来问。

藏弓便往床里头拍了拍,这儿还有点位置,不嫌挤的话就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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