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笑了笑,倒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平静得好像她的话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玩笑话而已。
这一晚,程敏又是在别墅度过的。她今天刚把行李搬回自己家,没有留衣服在这边,洗完澡就只能套了件陆皓楠的衬衫。她暗暗地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急着搬走行李了,如今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当然,睡衣没有,内衣内裤更不会有。她就是把身上穿的换下来手洗,再扔进烘干机里烘干,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干。她没法,索性就那么真空上阵,反正睡都睡过几百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皓楠临时有点事,去了书房处理,程敏一人待在主卧。她坐在床上,伸直腿,膝上放着平板电脑,背靠软枕,一边享受从厨房里搜刮来的薯片,一边观看蜡笔小新。
程敏对《蜡笔小新》的热爱源于童年记忆。她小时候没有太多可以消遣的东西,不像现在的孩子乐趣多多。她那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晚火急火燎地写完家庭作业,然后守在电视机前观看《蜡笔小新》。彼时,电视上几乎不放原版,放的都是配音版。她记得很清楚,那会她的粤语很一般,看的《蜡笔小新》几乎都是台配国语版。后来她母亲发现了,为了让她尽快学会粤语,便全转成了粤语版。长大后,原声版照看不误,但最怀念的以及最常看还是当年看的那些版本。
她今天翻出来看的就是粤语版。
程敏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从薯片袋里拿薯片送到嘴里。为防薯片碎掉到床上,她特意拿了个小塑料袋,吃薯片的时候就对着袋子开口吃,简直是出尽奇招。
陆皓楠推开虚掩的卧室门,率先进入视野里的就是她这奇特的姿势。
她浑然未觉有人进入,一心一意地看着动画片。
他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平板电脑正播放到美伢叫小新吃饭的那一段,他看到了字幕,不经意地问:“吃饭是这么说的?”
“对。”她看得入神,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他的语气很认真,说,“和你说的不一样。”
程敏这才抬眸看他,“什么?”
陆皓楠补充道:“和你傍晚说的不一样。”
程敏窘,她胡诌的,自然不一样,她想了想,摆摆手说:“可能是你听错了,别太较真儿。”
她作为一个南方土著,习惯了南方方言的语言模式,说起儿化音来不太像儿化音,倒像是舌头捋不直说不好话。
她没太在意,说完就低下头继续看。
过了几分钟,她察觉到身边有点异样,她再度抬头,才发现他无声地笑着,俨然是在笑她奇怪的口音。
程敏不觉羞耻,瞪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不许笑。”
他应了一声,笑意却没有消退。
再晚一些,程敏洗干净手,刷牙洗脸准备睡觉。她自洗手间出来,陆皓楠还借着床头的灯光在看书。她掀开被子一角,轻松地把自己裹了进去,裹得像只蝉蛹,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她在被窝里蹭了蹭,突然转头望着他。
他挺白的,手背上的青筋纹路依稀看见。他的手指轻搭在书页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页脚。
陆皓楠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说是唇红齿白也不为过。他的眉眼就生得极好,一对平直眉利落又不显粗狂,眼眸深邃却非一潭死水。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他如清风霁月,似是触手可及,实则远若镜花。
程敏撑起身体,看了眼书中的内容,是《On the Genealogy of Morals》。程敏也读过尼采,只是不大细致,读得不深入。
她无意打扰他看书,但他总是很敏锐,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程敏的身后是一片黑暗,他眼中的亮光,紧紧地依附在她身上。她的眼睛如星子,在夜空中释放着熠熠光辉。
她说:“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进去了?”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快。
陆皓楠听了她的话,不急着回答,只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程敏心想,又搪塞她。她自讨没趣,翻过身,蒙着脑袋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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