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洪万波不得不点点头,张清扬说得很对。他很意外,堂堂的省委书记,怎么对西北的棉花产业如此了解?
张清扬看他心思出现了变化,接着说道:“最近几年,棉花亩产水平在提高,可是总产量却在下降,你知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吗?我告诉你们,从比较效益来看,棉农的收入在下降,所以他们失去了种值棉花的热情。过去一亩棉花的收入四百元元右,可现在只有三百元多一点,你算过没有?”
洪万波摇摇头,他只知道利润降低了,哪会算是这么详细?洪万波越来越心虚,看来张书记不是信口开河!
张清扬稍微有些得意,还要感谢韦远方送来的那本白皮书。他接着说:“种值棉花的收入降低了,但是小麦收益在不断的上升。另外棉花生产费工费时,小麦基本上已经是全程机械化作业,省工省时,而且不影响外出打工,所以造成了棉农没有积极性。再有……我们的棉花品种也有问题,我们的棉花品种研发很不乐观,全国棉花品种多达二百多个,在适应性、抗逆性、抗病性方面没有新突破。可我们审定品种很多,但是优良性状突出的比较少,这样主导品种也不突出,单个品种推广面积比较小。所以造成了品种的多乱杂。同时栽培技术滞后,对栽培技术的研发费用不够,科研人员没有积极性,专业人才有所流失,技术创新滞后。当然这个问题不是棉花生产的问题,所有农作物种植业都有这个问题。但是如此一来,我们的棉花在国际上就没有竞争力,国内的纺织厂更愿意进口国外的高纯度棉花,这大大影响了我们的棉花销售,从而更降低了农民的种棉积极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啊,难道你们这些棉花商人就没从根上找问题?”
洪万波面红而赤,被张清扬说得没有半点脾气。他拱手道:“张书记,您分析得太对了,我服了!您……您接着说下去……”
“说什么?”
“还有什么问题?您刚才说的让我想到了很多事,我……我还想听听……”
张清扬又高深莫测地摆摆手,说:“今天就聊到这吧,这个问题我们下次再说,今天再谈谈别的……”
此时此刻,洪万波和黄雪松是一样的心思,不过黄雪松的心情好受了一些,因为在张清扬面前丢人的不光是他自己了。
张清扬对他们的表态很满意,就是要造成这种一鸣惊人的效果,让他们从里往外认可自己的能力。他又看向那位玉石商人,刚想说话,彭翔走了进来,贴在他的耳边汇报道:“领导,您让小北办的事,她已经办妥了。”
“很好。”张清扬微笑点头,正巧看到师长张群进来,便适可而止地说:“我们走吧,饭桌上再谈!”
大家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听领导的。黄雪松和洪万波对视一眼,两人不由得点点头,有点难兄难弟的味道。
张清扬在军营的表现没能逃得过省长吾艾肖贝的眼睛,身为西北政坛的领袖,如果连对手的日常行为都无法得知,那么他就是失败的。吾艾肖贝是西北的地头蛇,他的势力早就渗入到了西北的各行各业,想知道张清扬在军营都干了什么,还真不是难事。
张清扬在同“战友”们喝酒的时候,吾艾肖贝还在办公室同他的大管家省政府秘书长伊力巴巴谈着金翔的问题。其间吾艾肖贝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汇报的正是张清扬在军营里的“一鸣惊人”。
吾艾肖贝握着电话苦笑,淡淡地说:“他还真是有手段,真是高明啊!”
伊力巴巴看着吾艾肖贝放下电话,不解地说:“省长,又……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是我们的张书记。”伊力巴巴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他凭自己的智慧,振住了那些战友。”
伊力巴巴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虽然省长说得不详细,但是他也猜出了一二。伊力巴巴笑道:“这么说张书记在军营混得不错?”
“呵呵,这个人不简单啊,从军营入手……确实方便了很多。他在部队里的关系是一把万能钥匙啊,他用得非常漂亮!”
吾艾肖贝抽出一支烟,感受到了张清扬的威协。一个人单靠几句话就能取得大家的好感和尊重,这样的人能不让人害怕吗?吾艾肖贝不禁想到前些天张清扬和他谈话时所表达出的“和平”用意,现在想想显得十分可笑。或许张清扬说的是真话,他不想挑起与西北任何帮派的斗争,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是想逐渐成为西北王,真正控制这里。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别人还有实力同他斗吗?他所谓的“和平”其实只是他控制力的体现,真到了那天,吾艾肖贝只能俯首称臣。
吾艾肖贝当然不甘心,吾艾家族在西北经营了几个世纪,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号令?你是书记不假,我可以给你书记的尊重,但你别想大权独握!因此,张清扬的“和平”在吾艾肖贝看来其实是一种“招安”,那意思仿佛在说,只要你们跟着我混,我肯定能对得起你们,但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