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红枣,”谢尚提议道:“显荣后儿就得跟我去衙门,往后白天都不得闲,家里这打井挖水窖的差事还是叫你的陪房来张罗吧!”
“正好把这太平庄的事务也一并接手了过去。”
内务原就是红枣的分内。红枣闻言也不推脱,干脆指派道:“晓乐、显真,明儿一早太平庄送水来时候你两个都过去跟显荣认人,然后再去太平庄认门。”
晓乐、显真一听就知道红枣今后让他俩管太平庄事务和宅子的饮水食材,赶紧答应。
回屋不久显荣便送来了太平庄和家里厨房等各处的账簿和库房钥匙。
谢尚转递给红枣时笑道:“自古男主外,女主内。红枣,咱们家有你执掌中馈,我后顾无忧。”
红枣含笑接过,谦虚道:“老爷言重!咱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我自当全心尽力,襄助老爷!”
结亲以来,谢尚对红枣一贯敬重,而圆房后俩人感情更是突飞猛进,红枣愿意替谢尚管家,做他背后的女人。
何况她现在家大业大,管家也能有作为。
不觉委屈!
正式接手了管家权,红枣随即便分配碧苔管厨房、彩画管人情往来、芙蓉管针线、金菊管库房,然后把账簿和钥匙分交给各人,让她们各自盘账不提。
次日九月初八,早晌谢尚去过元家后后晌又同红枣坐了轿子往云家来。
一行除了两顶官轿,还有两辆丫头仆妇们乘坐的骡车以及八个骑着马跟轿压车的小厮长随。
前呼后拥刚出大门没几步,红枣便觉得轿子一震,竟是停了。
红枣心里奇怪,隔着轿帘问道:“怎么停了?”
跟轿的田树林应道:“太太,巷子口跑进来一队军爷,个个腰间挎刀,为首的穿大红麒麟补子官袍,看品阶不是侯爷伯爷,也必是世子之类。”
“只咱们这条官帽子胡同现就住了五家勋贵。小人眼拙,实认不出这是哪位。”
京里住了两天,红枣已然知晓这条胡同除了今科的一甲三家外还有志诚伯府、忠勇侯府、忠勤伯府、康安郡伯府、广德侯府等两侯三伯——个个官比谢尚大不说,而且还是世袭罔替。
听说撞上的是尊贵的高邻,红枣抚平了轿帘的棱角——不管谢尚怎么应付,总之不叫人寻到她的错。
谢尚住进宅子后还是头回路遇是邻居。
传胪宴上谢尚曾见过京里的一应世勋。
当日吃席的人虽多,但因对方穿麒麟补子官服的缘故,谢尚印象深刻,瞬间就回忆出了名姓——志诚伯世子常明,兼荣亲王孙女婿。
谢尚下轿拱手道:“下官见过志诚伯世子。”
然后便示意显荣等避让到路边,让出路。
谢尚听他爹说过朝廷里文武官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
路遇勋贵他按制避让就罢了,对方一准扬长而去。结果没想对方打量他一刻,忽然抱拳道:“谢大人,幸会!”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拼的不只是将士的勇猛,还有双方的军备补给。
战马是将士的第二条命。谢尚做的马掌能让马儿跑得更快更久;肉茸奶糖能快速补充将士身体消耗;水窖让戍地卫所增产军粮。
出身武勋,常明虽一贯地看不起文官小白脸,但对于做出马掌军粮马灯水窖的谢尚却是真心敬佩。
对于常明的客气,谢尚完全摸不着头脑——说好的文武不和,势同水火呢?
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常明客气,谢尚也不好失礼。当下再次拱手道:“志诚伯世子,您先请!”
常明看谢尚拘束客套也不以为意,再次抱拳道了一句“承让”,便一放马缰,□□的骏马便哒哒跑过了谢尚。
策马小跑过第二顶轿子。常明瞥见轿帘遮得严实,而轿顶的花纹是翟鸟纹,便知里面坐的是谢尚的正室谢李氏。
谢尚同他夫人一起出门!
常明心里一动,进家后便指派心腹常勇道:“趁现在谢家没人,你去谢家踩个点!”
常勇……
常明的命令有些突兀,常勇摸不着头脑,抱拳请示道:“还请世子爷明示!”
常明言简意赅道:“文公爷想招谢状元入五军都督府。”
常勇恍然大悟立刻告退。
挖翰林院墙角这差事,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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