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此言差矣，在下虽居于乡野，却也知道天下之事。

华夏经隋炀帝暴政，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百姓遭难多年。试想九百余万户，锐减至当今二三百万户，岂不心痛？”

闻得此言，老者神色越发古怪，错愕道:

“百姓户籍乃是朝廷机密，你非公卿大臣，又是从何处得知？”

老丈一杠再杠，让陈珏有些无语，想到:

我搁这讲故事呢，你咋这么较真？

是以陈珏又喝一杯，微微摆手道:

“这些都是在下信口胡诌，老丈若不愿听，在下就不说了。”

老者盯着陈珏，随后恍然而笑:

“无妨，老夫只是随口一问，小友方才所言颇有意思，大可继续讲讲。”

谁想陈珏摇了摇头道:

“百姓非议圣人可是死罪，方才所言已有逾矩之处，在下可不想徒惹灾祸。”

可老者已被引起兴趣，连忙劝道:

“小友不必担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出什么事的。”

话已至此，陈珏捋了捋思绪:

“那就……再说两句？”

“当年天下纷乱，圣上随同太上皇在晋阳起兵，攻下长安后建国大唐。

此后南征北战，一路横扫，击败王世充、窦建德等各路反王，堪称功勋卓著”

老者看着陈珏，欲言又止。

陈珏继续说道:

“而在当今登基之后，先于渭水立盟，言语间喝退十万突厥精锐。

且其实行仁政，励精图治，使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不必担惊受怕。

如今大唐的国力虽尚逊于前朝，可只要长此以往，必定能够更胜一筹。”

简单的分析几句，陈珏做出总结:

“如此能征善战，英明神武，勤政为民的君王，难道算不上圣明吗？”

老者犹豫着点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

难道真是自己的偏见？

沉吟片刻，老者再度开口:

“小友方才所言确实有些道理，但你恐怕不知道当今登基之前做了何事吧？”

李世民能做什么，不就是玄武门事变吗？

但在眼下，有些事情是避讳。

陈珏顿时脸色微变，沉声道:

“老丈这是什么意思，谈论此事可是要掉脑袋的，在下可还不想死。”

见其表现，老者更加诧异。

陈珏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为何事事知晓，还看得这般通透？

只见他微笑颔首，忽悠道:

“小友多虑了，此间不过闲谈，老夫又怎会加祸于你，大可实话实说。”

看着老者，陈珏翻了个白眼，说道:

“既然问到这个，那我就直说了。

没谁想要兄弟相残，发生这种事情，太上皇有很大的责任。”

听到这句，老者忽然呛了下，反问道:

“咳咳，此事与太上皇有何关系，你怎么扯到这里了？”

端着酒杯，陈珏很淡定: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当时圣上与前太子关系日趋紧张，刀兵相向是迟早的。

太上皇明知此事，却又不愿做出决断，任其兄弟残杀，难道没有责任吗？”

老者的心情有些复杂，低声说道:

“这样说来，确实是太上皇的问题，若是他能早些决定，就不会发生此事了。”

看着古怪的老者，陈珏挑眉道:

“以那时的情况，就算当今不动手，前太子也会动手的，无非是谁生谁死罢了。

自古以来皇家便是如此，争权夺势，便是性命相搏，焉有退路可言？”

听着这些话，老者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今日听小友，果真是豁然开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