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扯过傅侯爷,往外间站了,抹一把泪:“你不知,那贵妃娘娘好生可恶,一听咱们绛仙病重,竟是不肯早日成亲冲喜,你个老杀才,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
傅夫人见傅绛仙越病越重,药石难救,又有傅云天趁机道“不若早日成婚冲冲喜”,傅夫人记挂着,忙趁今日立夏进宫,好求见贵妃相谈此事。
结果贵妃听闻傅绛仙似是病重,竟跟她开口,说这两孩子犯冲的厉害,这门婚事还是作罢。
傅侯爷眉头拧得死紧,往内间张望一眼,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忧愁恼恨,道:“冲喜,你怎么好张的口,有用皇子冲喜的么。”
傅夫人嚎啕大哭:“我又没直接说,何况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看着咱们仙儿年纪轻轻就……”
她记起傅绛仙还在里头,忙掩住口,滚泪半日,傅侯爷劝解道:“不能成婚未必是坏事,且贵妃都说了是两个人相冲,真嫁了反而更不合适。”
傅夫人抹着泪道:“我今儿才晓得竟是五殿下和咱们仙儿命里犯冲,难怪自打四月贵妃娘娘要了生辰后,仙儿就多灾多难的。可贵妃既然早知道,怎么现在才说,这样欺负咱们侯府不成。”
“五殿下这月也连出几件意外,先是坠马,虽不严重,可也受伤。再是晓飞阁掌柜的案子……现在更有他舅舅的事儿,那张松年现在没进展,可他是个强项令,定然不会轻易揭过此事……”
“难怪贵妃觉得两人相冲。”傅侯爷叹口气,道:“夫人莫气坏了身体,既然贵妃先松口不成这门婚事,我便立时知会圣上,为仙儿再寻个不差的。”
傅夫人冷笑道:“还用得着你告诉皇上,那贵妃娘娘怕我相逼,当即把庚帖退给我不说,还招来圣上身边內监传话去说,理由还找的冠冕堂皇,什么‘三殿下的正妃不过出身国子监祭酒,五殿下晓得了,因素来兄友弟恭,便觉得不能越过太多去!’听听,这样的会说话,早干嘛去了。”
傅侯爷听了,却笑道:“夫人,这事儿你该高兴才是。不说五殿下和仙儿相克,不成婚最好,就是不想克,仙儿嫁过去了,咱们侯府在外人眼里,和五皇子可就绑在一起了。三殿下无能刻薄,而五殿下却也又不好,那等骄横放纵,咱们能不搅浑水,那是最好不过。”
“既然退了庚帖,那这事儿算是落定了,我找机会再在圣上面前提一提,就立刻给咱们仙儿寻夫婿。”
两人正说话间,傅绛仙从卧房奔出来,扑在他二人跟前,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爹,娘,贵妃娘娘不要我做儿媳了?”
傅夫人见她只披了件外衫,唬得忙道:“瞎了不成,还不把姑娘扶进去添衣,再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傅侯爷也是大惊失色,嘱咐着婆子们或请太医或煮药,一时间傅家忙得人仰马翻,丫鬟小厮们在傅绛仙的小院儿来往穿梭。
忙至午后,傅府上下连午饭都不曾用,傅绛仙坐在帐内,喝过一碗药,扯着傅夫人不松手,急急再问:“娘,这门婚事真的是被贵妃娘娘推了。”
傅夫人不疑有他,还怕傅绛仙听了伤心,忙安慰道:“推了就推了,可不要伤心,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亲事,我还舍不得让你进宫。况这事没过明路,大伙儿没几个晓得的,爹娘再给你相看,保管找到更好更和心意的。”
傅绛仙咕噜咕噜喝完药,神采奕奕道:“我才不伤心呢,昨儿还听哥说那五皇子的母舅牵扯进仓场大案,现在虽没结果,保不得日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