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峰山主峰峭拔参天,远远望去,形如莲花,阳光照耀其上,折射出一层金黄来。
成山伯府的马车在山脚下拐了弯,急急打道回府,只有一顶大轿缓缓抬着,轿夫极为精心仔细,不见丝毫晃动,而轿外更围了十余人的婆妇相扶着。
这并未引起路边平民百姓的围观,因四月将尽,来自千里百里之外的香客们都起了返程,只顾赶路。
那轿子悄无声息地抬进成山伯府,周姨娘的和那未足月男婴极为幸运地活了下来,伯府并没有大肆庆祝,因过些日子便是伯府二姑娘与魏国公府嫡长孙的婚礼。
四月二十八,辰时初刻,天光破晓,东城赵府送走几个名医,西厢房丫鬟们捧着药碗拂尘进进出出。
柳娉娉伺候着母亲柳夫人用过药,又忙递手帕过去擦嘴、柳夫人气喘吁吁地躺回床上,紧抓着柳娉娉的手,赶走了下人,连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娉娉咬住唇:“岂能有假,那苏妙真的确进了产房!”
柳夫人喘声一笑:“她犯下这样大的忌讳,你舅母心里一定不自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先娶你进门的事提出来。”
柳娉娉睁眼惊诧:“娘,没有正妻还没进门,反让妾室,妾室先进门的。女儿觉得,不如把这事大肆张扬,看看能不能把赵苏两家的婚事搅浑,那样说不得我就能当越北哥的正妻了……”
柳娉娉心里存了事,连在妙峰山进香都十分敷衍,来回路上不住心道:她苏妙真擅闯产房为一个姨娘接生,这样的事张扬出去,一定名声尽毁,她岂不就不用屈居妾室?
“蠢货!”柳夫人眼一睁,指着柳娉娉骂道:“你就是这样想的?你以为没了她,你就能当赵越北的正室?你也不看看,咱们家沦落到什么样子,你可般配得了他?”
柳娉娉被说得脸一白,死死咬住唇,她没哭出声,哽咽道:“可眼下越北哥喜欢我,经过这事,舅母定然没之前那么中意她了,女儿就可以——”
柳夫人冷笑了几声,道:“你以为有了这事,你舅母就会放弃这门婚事?她需要的是一个贵女儿媳,好能挡开贵妃皇后的侄女们,你这样的身份,如何当赵府的正妻?你舅母就是再膈应这事儿,若没有身份与苏妙真相当的女子,她不会退婚,只会捏了鼻子把人娶进来……”
柳娉娉颤声道:“那我岂不还是只能做妾,女儿,女儿不想做妾……”
柳夫人见她面上不甘,伸手轻轻抚着柳娉娉的脸颊,涩声道:“我的儿,我如何不知这做妾是委屈了你这样的人物。柳家若没败落还有——偏偏你爹死得早,又是被先帝罢官,才抑郁而亡。正经高门哪有肯娶你做正妻的?若把你嫁给殷户富商,倒是能当正头娘子,可你甘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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