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闻言一愣,瞅了赵傅二人一眼,继而脸色红涨起来,但也不敢直接反对宁臻睿,就小声道:“殿下,要不我传丫鬟进来——”
宁臻睿哑声打断她道:“废什么话,快点,爷都要渴死了。”他眉头一皱,“再说了,之前这来襄阳的一路上,不都是你在贴身日夜照料我吗?我都习惯你动手了。”又看赵越北傅云天一眼,道:“你们先去外间等着。”
苏妙真看着赵越北傅云天二人迟疑转出檀木冰芍药花样落地罩的身影,很想说一句“男女七岁不同席”后同样拔腿离开。但默默吸气,不住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来之前的想法,就柔顺地上前,服侍他喝了大半盏清水,又抽出帕子仔细替他擦拭嘴角水渍。一时事毕,她又恭顺地坐到床前脚踏上给他捏腿。
他脸色却仍是难看,冷冷看她道:“你这几日在忙活什么,怎么没过来看本殿下?”因听苏妙真讷讷说了一句“睡了四天”,他神色方和缓下来:“原来是病了。我还说你没良心躲懒起来——”
继而又是皱眉不满道:“这谭家的下人怎么回事,我昨晚上醒过来问她们你如何,她们都说你挺好……”
苏妙真忙笑道:“想来是为了让殿下不替我忧心,好静心养伤。”说着,见宁臻睿神色越发舒缓,她就大着胆子说了些旁的话。
宁臻睿闭目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待到最后,方睁眼看向她,道:“这一个来月,你受苦了……我知道你悬着心。”
苏妙真低头不语,听他道:“你爹这要按乾元十年黄河大水的先例来说,是得倒大霉。但他虽不够有才能,却也称得上爱民如子清廉圆融,要不也不会上赶着得罪珉王——父皇他都明白的。”
“至于这回湖广大旱盗匪蜂起,更有赈粮没及时抵达的缘故在,苏巡抚及时治理住了蝗虫,我听谭家的下人说,他还来襄阳亲自劝各大粮商借官府粮食……这些都是功劳,傅云天也不是瞎子。而且在那荒镇上要不是你,他差点被那两个女人给害了,那你想想,锦衣卫还能在京中说你爹的坏话么?”
苏妙真挤出泪来,哭得惊惶不已:“七殿下,我还是害怕。我想着,我想着荆州州城到底破了,珉王府被烧了个干净。听说珉王还受了伤——他又是皇上的亲弟弟!如今荆州知府都已然畏罪自杀,我爹爹更是湖广巡抚,哪里能不担责任?”
“更不要说还有黄州德安的流民匪患,听说就连武昌也横尸遍野……这要是都追究下来,我爹爹他怎么也会被安个治民赈灾不力的罪名,到时候革职查办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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