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到吴郡,就被倭寇堵在了常州,常州卫所的官军不堪一击,被倭寇攻进了城,抢光了漕船官仓,因文武上都没有能主持大局的。不少官员吓得逃窜离开。他就亮明身份,接过常州卫的兵权,领兵出战击退了倭人……”
苏妙真不由点头赞叹,“赵大人他还真是个领兵的将才,我看这些武将子弟,就数他有出息,其实傅二哥也还成,只是没赵大人胸有韬略……”
苏问弦微微一嗤:“韬略?”
苏妙真听他语气,大感疑惑。
苏问弦虽不喜欢跟苏妙真讲其他男人的事,但也吃不过她的请求,就一面向正房走,一面对苏妙真低声解释道:“为将者最忌擅权自专——常州的知府和指挥同知可都没死,这些人就是再草包,也轮不到赵越北统帅领兵。皇上知道心中多半不满,只是眼下不好发作……”
“赵越北也就是个勇武有余,城府不足的武夫而已,倒白白给辽东那边送了个把柄……”
苏问弦又缓住脚步,盯着苏妙真道:“真真,这人还及不上你哥哥一半,你倒把他吹上天了,嗯?”
赵越北一心军务,事到临头肯定不会揣摩帝王心意再行事。文官好说,掌兵的武将的确忌讳自专。
苏妙真本就叹息,又见苏问弦如斯自负,难免暗暗咂舌,面上却是半点不敢表现,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大力奉承道:
“那是那是,哥哥你这样的文武全才,世上能有几个……”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正房。一进内室,苏妙真看到正被婆子服侍着用胭脂米粥的朱老太爷时,就把其他全抛在了脑后。
她走到楠木架子床前,拉了一张矮凳坐下,等婆子们退出,她便举起手中青瓷仙鹤灵芝药碗,一勺一勺地给朱老太爷喂药。
她先前在京城时替王氏夫妇尽孝,常常在苏母和王老太君床前侍疾,后来在金陵时又总在朱氏面前服侍说话,照顾起人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细心体贴。故朱老太爷便相当地配合,一口气喝了半碗药。
朱老太爷近日虽有好转,但其实已是病入膏肓。而除了苏问弦和一些忠仆外,也再不记得别人,当下眯着浑浊的双眼把苏妙真看了半日。
方望向苏问弦,嘶哑着声道:“弦儿,这是不是,是不是成山伯府里,那个小名儿叫真真的姑娘?怎么,怎么是个妇人打扮,你昨儿不是说,她如今才十六么……”
苏妙真一愣,心道朱老太爷莫非是彻底糊涂,以至于把现在记成了乾元十二年?
当年苏观河犹在扬州府时,朱老太爷不知何故留在不远处的仪征县居住,且似是为了避嫌,而没怎么跟苏观河夫妇联系。苏妙真便不知道此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