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侍琴侍画便捧着描金彩漆托盘,奉来细巧点心与上好新茶。卫若琼陈玫二人点景用过,三人又有些客套话要说,
此时已过立夏,天气渐热,苏妙真因摇着纨扇笑问:“算起日子,陈大人也快回来了吧。”
巡漕御史官衔不算高,但职责繁杂重要,能管理监督漕粮转运、检选运弁、漕船修造、查验回空、督催漕欠、疏运建闸等漕上要事,故而一年里有大半时间都是在漕河上来往巡视。
而陈宣的辖道乃临清到扬州,每年的一月末二月初就得动身巡查,如今是四月末,夏粮装运已毕,陈玫又来了济宁,陈宣作为哥哥,自是得及早归来。
“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吧。”卫若琼呷了一口江南凤团雀舌芽,懒洋洋地拍了拍手,从外面唤进来两个提着官皮小箱的小丫鬟。
陈玫则朝苏妙真道:“听说是妙真嫂嫂的生日,我便备了份薄礼,嫂嫂可别嫌弃。”
苏妙真略看一眼,见是一套衣衫、寿桃、画扇、长寿面还有一小攒盒精致糕点,陈玫笑说都是她亲手所制,并非名贵之物,要苏妙真一定收下。苏妙真当然给她脸面,就让侍棋收了起来。
因见卫若琼不阴不阳地瞥了那两丫鬟中的一人,苏妙真就留神去瞧。那小丫鬟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低着头不说话,让人看不清面貌。
对方从袖中露出的手腕上则似有未消退的鞭痕,苏妙真不免一惊,又觉那小丫鬟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更是疑惑,欲要再看,人却已然退了出去。
苏妙真瞥卫若琼一眼,因知她心胸狭窄,人又冲动爱面子,苛待打骂奴婢都是常事,便压下询问想法,暗暗摇头。跟她二人又略说了几句话,就起身领她二人前去花园,同各府诰命堂客们用饭,自然又是半日的热闹。
……
如此又过两日,待到四月二十,就是苏妙真整二十岁的生辰。
是日。天仍漆黑一片她就醒了过来,瞅顾长清则因着前晚上熬着夜把济宁府的鱼鳞图册整理完毕,仍是沉沉睡着。
她心情绝佳,轻手轻脚地到外间要了滚烫热水和擦脸毛巾,便又进得房内,也没去喊他,而是趴在枕畔,就着窗外模糊晨光,捧着脸,眼也不眨地盯住顾长清的面容,同时在心底慢慢描摹他端正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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