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又说了一些组织条陈,信手拈来经验老到,倒不似这年纪的见识,岳知府和白指挥使对视一眼,心知这是裕王看重的下属幕僚。
他二人因见裕王含笑点头,也都不敢轻视,细细听了,俱都确实实用,周到详细。因赏钱给百姓是乃临时下来的口谕,他二人方才临时合计了一些章程,比这少年幕僚提出的办法要逊色许多,因此诚服称是。
这少年语气稍沉,讲:“方才来时,我瞧着衙役兵士为了维持秩序驱赶人群,要么用铜鞭子,要么用水火棍击打人群,有身子弱的老人当场就倒地不醒,惹得百姓吵闹不乐。”
“如此倒不太妥。在内城外城跪地等候的百姓们都是为想仰沐天恩,他们一片爱国忠君诚心,衙役兵士们却用棍棒驱赶他们,手下一旦忘了轻重伤到性命,不说百姓可怜,若被圣上知道,只怕也觉扫兴造孽!”
白指挥使看一眼裕王,赶紧点头称是,岳知府眉头一皱,想要反驳说这可是最便捷简单的办法,但听这少年顿了顿,悠悠道,“前些日子就为了颖王殿下不甚醉酒殴伤侍卫,都被好一顿责罚。皇上爱民如子,两位大人焉能为图一时便宜,放纵手下人行此简单粗暴的惰政懒政?”
岳知府听到此处,心神一凛,五皇子在万寿节前和七皇子一同被禁足,不许出来露脸,竟错过了此次盛事,但却不知内情。如此说来,若今日兵士伤了百姓,自家却难逃问责,但若不用刀棍,又怎么能维持治安?
和白指挥使二人正犯难间,见这少年笑道:“倒不如用冷水墨汁锣鼓驱散拥挤人群,今日为防走水,没几步就有太平缸,若不够用,各地督抚布政使司建造的彩坊里头,也有冷水锣鼓备下,可以一借……”
二人听到此处,神情一松,看向裕王,见他微微一笑,掸了掸吉服上飘落的烟火碎屑,吩咐道:“立时传令,让你们手下的人按她的章程去做。”
二人连忙应下,又听裕王及此少年细问了些戍卫防火的事,不一时将各要紧而琐碎处调度得一清二楚,便敬服不已,暗想能人出少年,这裕王的幕僚属实算个人才。
等裕王一行人准备骑马上车往他处巡视,岳知府和白指挥使但要相送,没走两步,瞧见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调转回来。
因知这貌似好女的魏大人官位虽不绝高,但直接向皇上负责,万不好得罪。二人忙得上前,硬着头皮叙了几句寒温,察言观色后赶紧各自退去办差。
这少年正是换装打扮的苏妙真。因文武百官要么跟乾元帝随行,要么在各大彩坊主持迎驾谢恩,苏观河巡抚湖广,大早起来跟陪同上京的武昌知府及湖广绅民代表一同去了彩坊,等乾元帝车驾经过时跪地拜见,献寿迎銮。王氏等高品诰命则要等着拜见后妃。
府中无人陪她,她又寻思此等盛会,若窝在府里或是跪在地上很不得趣,就跟苏问弦商量,要换衣物打扮,认作他的属下一同巡视京中大小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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