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悄悄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浴桶旁有水花四溅的痕迹,屏风上还搭着她的外衣,那穿过的亵衣、亵裤甚至连裹胸的布条也被草草地丢在床尾的竹篓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照他发出响声,与翻进窗户的时辰来看,当时美人儿正在沐浴,是绝对没有时间穿上衣物的……
所以,所以,现在与他只有一被之隔的她,定是身无寸缕,赤裸裸地窝在被中,怪不得如此怕他掀了被子呢!
霍甚笙略一联想,便觉浑身热血沸腾,拿着酒坛又是仰头饮下数口:“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我的游女,不在汉江之上,与我也未相隔汉江,若是在汉江之上,我也可以远远的看见她……”
“若只是相隔汉江,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游过汉江。可偏偏她只出现了在那一夜,之后再无处可觅芳踪倩影……师弟你知道吗?自那夜后我天天去初遇之地等她,却再也不见得……你说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再不愿出来见我……为什么?”
他摆出借酒浇愁的架势,豪迈饮酒。
假借醉酒,倾吐心事,似乎这萧条的落寞,都尽数随着清酒一般流入喉咙,化作愁肠……
这时窗外月光淡淡投射进来,正好照在他俊秀的侧脸上。倒是俨然一派风流落拓的文人气韵、雅士风范!
楚凝香看着这样略带陌生的霍甚笙,只觉他为情所困,身上似乎笼罩着清冷月光似的沉郁,与平时在她面前那个吊儿郎当不正经的公子哥完全不同……
她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泛起酸涩,不落忍地开口相劝:“霍师兄你别喝了。这酒入愁肠,愁更愁,酒乃伤身之物,不可贪杯,还是少饮些黄汤为好吧……”
霍甚笙深感人生艰难。
为了迎合心上人的喜好,他还特意引用了诗经名句。
想他习武之人,最烦这舞文弄墨了,可为追求心爱的姑娘,附庸风雅,学了不少这文人的酸腐之气,背起来都觉得牙根都酸酸的。
可是谁让她喜欢呢!
可怜他的游女,虽是与他未隔汉江。
却隔了一重虚假的身份,与自己整日在一起的是,身为书生学子的“楚师弟”。
而“她”,也确实只出现了在那一夜。
他每日深夜去苍月潭,心里都隐隐期待会有女装的她出现,却每每都失望而回……
霍甚笙又仰头倒了半坛酒下肚,借着酒劲,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酒能伤身,伤了才好……师弟我和你说,其实我,我也知道那日晚上,我确实有些鲁莽孟浪了……我那晚醉了酒,一时情不自禁罢了……那第一眼看见她时,还以为她是仙女、是妖精,毕竟那么好看,哪里像是凡尘中人?分明姑射仙人也,山中精魅也……一眼成魔,一念成魔……”
他絮絮叨叨,说的颠三倒四,只当自己真的是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般钟灵毓秀的人儿,便把她错认为了吸人精血的荷花妖物……当时我就一下痴了,便觉得纵使她是妖物,我也认定我要娶她……现在想想好似做梦一般……或许她就是妖精,只有妖精,才能这般悄无声息的勾人魂儿,夺人魄儿……也不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师弟,你是不是也听得糊里糊涂的?”
“呵呵……确实不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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