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知节点点头,不仅毫无离去的意思,反而继续与雁晚攀谈:“朝廷也是看年节将近,想让百姓们过个安生年,所以腊月底还在勤勤恳恳地忙,景王还为此摔坏了腿。”
“景王?摔坏了腿?”雁晚神色如常,心中却不禁担忧江允的近况。她上次为了江允而在岳知节面前分神受伤,此后便更加警惕岳知节的一言一行,生怕他悄悄地给自己下套。今日她强行压下眉头的忧虑,仿若无事发生。
“那可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景王府又要空置许久了。”岳知节见雁晚无动于衷,便将话锋一转,又道:“你手上的伤口好了吗?有没有找许大夫看过?”
雁晚警惕地瞥了一眼笑容款款的男子,索性撸起袖子将痊愈的伤口露给岳知节看,道:“一点小伤,现如今已经全好了,我懒得去寻许大夫。您若是没什么事,就去忙您的吧”
“呵呵,你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便安心了。”岳知节轻拍几下手掌,表示对雁晚的祝贺,便带着院落主人的逐客令翩然离去。他答应了年幼的师妹师弟们要一起去山庄门口放鞭炮,可不能迟到。
雁晚再看手中红火喜庆的春联,暗赞岳知节的字确实力透纸背,如游云惊龙,相对她自己的字来说,可谓云泥之别。
但比起春联,她更在意江允的事,江允兴冲冲跑到沽阳去,还为此摔断腿,是为了图皇位?可照江卓的话,若江卓不抢,皇位迟早得落在江允头上。莫非江允已经察觉了江卓的心思?
她不会读心,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但手中祈求平安的春联,还是贴起来吧。
除夕夜对雁晚来说,总是充满荒诞的色彩。
曾经在慈幼坊过节,她领着几个小孩子无意间把孙妙心最喜欢的衣服烧了个洞,那年孙妙心梨花带雨地过完了腊月三十。
前年除夕雁晚喝多了酒,竟在后山的一块大石头上睡了半晚,随后便发了三天高烧。去年除夕周照心血来潮要试徒女的剑法,引来众人围观,厨房的饺子无人看管,竟全部煮破了皮。
今年她只想好好过个年,贴完岳知节给她的春联便直往师母的住处奔,下定决心要同师母一起守岁。
周照畏寒,屋里非要暖融融的才能令她感到舒适。换作旁人一进来,便会立刻解件衣服来对抗这种过度的温暖。
“还没到中午,你怎么就来了?”周照等不及大年初一便换上了新衣服,深蓝色的绒袍把她的脸衬托得更无血色。
绸庄的伙计再三建议暖色才衬她,她却坚定地选了更为喜爱的深蓝色。
“今天我闲得很,早点来陪您,您还不乐意。”雁晚贴着周照坐下,与师母紧紧靠在一起,弯着眼眉道:“我来帮您写春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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