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微微朝后挪了一下身子,便于看清江允的神色。
桃花眼远比凤眼更适合表达情意,但在此刻,她眼里的柔情竟浓得如墨,难以化开。
“从前的江允真的很好,我非常喜欢他。”雁晚声音轻轻,但每个字眼落在江允时,却化作了重重的一击。她捧起眼前最俊美的一张脸,道:“喜欢过他之后,我便不可能再以那样浓烈的感情去喜欢另一个人了。”
江允的心沉了沉,他天真地以为,一向会撩拨人的雁晚会说出一个甜蜜的答案。他垂下眉眼,颤抖着的双手死死攥住了被角。
“你听我说。”雁晚皱起眉,轻轻捧高了江允的脸庞,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江允急促的呼吸声,这样的等待像是一种酷刑,要把他剥皮抽骨。
雁晚却不着急,她因要欣赏江允落泪,而暂时忘记了屋外的阿姐。直到晶莹的泪水就要触碰到江允的疮疤,她才用指尖轻轻拂去情人的泪珠,柔声道:“我得先爱我自己,才能去爱手中的剑和朋友至亲……你得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学会如何去爱你。”
江允霎时愣住,眼前曾对他说过最决绝的话,一剑刺向他肩头的女人,竟在今日说出了世间最温柔的情话。
他已做了数年帝王,见过难测人心与诡谲谋划,可他却在此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应雁晚的话。
雁晚见江允一副怔愣模样,不禁失笑。她伸长手臂,捞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道:“我们出去罢。你得瞒着你的身份,我阿姐禁不起吓。”
直到雁晚关上了院门,又牵着江允的袖子站在孙妙心面前,江允依旧神情恍惚。雁晚没有精力唤醒2,因为孙妙心正坐在石凳上掩面哭泣,她得赶紧哄好姐姐。
她坐上另一把石凳,轻轻拉开了孙妙心的双手,她见姐姐的两眼通红,便赶紧安抚:“阿姐,不要哭了,没事的。”
孙妙心泪眼婆娑地看着雁晚,她怂怂肩膀,哭道:“那是女孩子家家的清白呀!”
新春之际,她的好妹妹送了份大礼给她!
江允回过了神,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朝孙妙心微微颔首,随着雁晚的叫法,唤了句:“阿姐。”
“我不是你阿姐!”孙妙心恼火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她看见了江允俊美无匹的容颜,也看见了那块醒目的疮疤。她本想问这疤的来历,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江允的痛处,便转了话锋:“你、你叫什么!”
雁晚站到了江允身侧,轻轻一扯情郎的袖口,示意他注意措辞,不要说漏了嘴。江允心神领会,他注视着孙妙心红红的眼睛,道:“我姓黎,黎信之。”
孙妙心亦站了起来,她把江允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忽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我是否见过你?”
“四年前,雁晚托您赠给我一把玄铁匕首。”江允说至此处,自然而然地扫了一眼雁晚,而雁晚也默契地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黏在一起,却在孙妙心的注视下不得不分开。孙妙心醍醐灌顶,她翘起食指,指着妹妹的鼻子,惊讶万分:“你俩从四年前就……你、你要把我气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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