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岱似笑非笑,用有神的眼睛哀怨地盯着她。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便忍着怒火,指着一旁的乔川,劝慰道:“这才是你的亲兄弟。”
“我知道轻重。我与寻光的情谊,真是可惜。”乔岱摊开手,先前的震怒和失望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招呼着乔川,帮孙妙心和傅纤纤接过行囊,把两位女子送上了马车,笑道:“两位路上小心。”
傅纤纤家底殷实,在云州城里排得上号。此去京城,少不了家中的仆役跟随,雁晚一看便安心。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雁晚已先后送走了心上人和姐姐。
这两个人,只需她奔波四五日,赴一趟京城,便能再次见面。
但有些人一旦离去,唯有在梦里才能相见了。
二月初,骆都下起瓢泼大雨。
知夏阁阁主陈寻秋不慎在雨中跌倒,摔坏了骨头。上了年纪的老人最怕摔倒,尤其是怕摔坏骨头。她浑浑噩噩地发了几日高烧,于病榻上与世长辞。
信鸽从骆都飞到云州,花费的时间不到一日。
方珂把羽毛丰盈的信鸽接进掌心,轻轻取下了缠在鸟足上的纸条。自藏书阁的上任主管岳知节身死,心细如发的她便接过了这个职务。
纸条白纸黑字,写着陈寻秋病逝的讣告。
饶是再沉静的人,看到了此消息,心中也无法不起些波澜了。
方珂放飞了信鸽,怀着沉重的心迈开步子,她要把此事写上弟子居前的布告板,好让山庄里人人都知晓。
她还未写出一个完整的字,许成玉的声音便响起了。医者今日心情甚佳,笑问:“写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方珂索性把纸条递进许成玉手中,道:“您自己看罢。”
医者脸色一变,险些站不稳。方珂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许大夫,您当心些。”
“我无碍。”许成玉摆摆手,把纸条归还给了方珂。
她与陈寻秋有几分情谊,陈寻秋年轻时被老虎咬断了右臂,便是由她给治的伤。彼时她的名字还不叫“许成玉”,长相也与如今大相径庭。
她只比陈寻秋年轻七八岁,算是一辈人。陈老太太高寿而丧,下一个会否轮到她自己?
许成玉望望灰蒙蒙的天,离开了弟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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