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砥没理他,拿过他手里的玻璃杯,也满上水。
“你今天终于烧水了啊。平时不要老喝冰水常温水的了,时间久了人体会被湿气入侵的,对胃也不好。不要怕麻烦,要养成好习惯,现在不知道,等你老了可怎么办。毛病都出来了就晚啦。还好还好,我之前说的话你有听……”欣慰的语气因为看到一旁的小熊杯子而顿住,又立马了然,“……啊!我就说嘛!”原来是在为小熊猫烧水。
周砥瞪回来。
在人家的地盘,一会儿还有求于人,项去非乖乖双手举起,发誓:“好好好,我不说,我也不发表任何疑问,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从现在起,我是哑巴,是瞎子。”
和所有熟好从小过分亲密的兄妹一样,育成澄一直和项去非相爱相杀。她的这位表哥皮相好,性格好,太懂怎么转移焦点和矛盾,能说会道,还知道怎么讨家里长辈的喜欢。好像理所应当的,育成澄在长辈面前吃的亏完全超过她美貌青春年龄该承受的极限。明明两人一起闯祸,最后全赖到她身上就也太老生常谈。什么想要游戏机是因为“澄澄哭吵着要玩”,压岁钱也被征用,买来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碰的盒子机器。什么想要多一点零花钱,是因为“要分给妹妹一些”,最后对半再对半,从里面只给她一个零头。当然,她和周砥哭诉之后,得到他压岁钱所有的使用权什么的,又是后话了。
她先认识的周砥,暑假来家里借住的项去非继而也认识他,两个差不不过叁岁的男生本来就会更有话题,虽然周砥还是那个只要发现了她慢一拍就停下来等她的人,可一下子多了一个人,不能独占他的所有,像玩具被抢走,育成澄充满了危机感,哭闹显得不可理喻,越发迁怒项去非。随着长大懂事,这份嫉妒消失,可对项去非的负面情绪跟着惯性还是遗留了一点。
比如现在,项去非慢吞吞喝着热水,像一个老年人露出点慈祥笑容:“水果小姐,没见到我的这段时间里过的怎么样啊。”
“我才不想告诉你。”育成澄抱起秀逗,嫌弃地在地毯上坐得更远一点。
“你这样可伤我的心了。你小时候可是经常抱着我的腿喊‘哥哥哥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多了一只小母鸡。可在你的眼里,我现在连周砥都不如了吗?我才是你的血亲啊!”他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抹起来眼泪了,神经病啊!
“你现在不创业要改行去拍电影吗。”育成澄用眼横他,“演技好差,要是你出道在影院参加完首映典礼,绝对会有人在影院后的小巷等着见面打爆你的头。”
项去非忽略她攻击性的话语,满意点头,“还是这么有精气神,看来过得不错。”
“所以你来找周砥做什么?”
“你又来找周砥做什么?”
没想到话题抛回来,但她有充分的理由,自然理直气壮:“钥匙丢了,在这里等一下开锁师傅。”
“怎么还是这么马马虎虎啊。钥匙丢了被人捡走了再复制怎么办呢?要是小姨他们都在家还好,他们要是不在家不是很危险吗。可不能这样啊……”
又来了。项去非身上总有不符合年龄的老大爷特质,有时嘴像加装了马达,好心常变没理。一张好脸就这么被活生生糟蹋。
“所以你到底来找周砥干嘛?”育成澄赶紧抢过话头。
项去非停顿,挠挠头,“哎呀,这不是出门的时候忘带钥匙,现在被锁在家门外了,开锁师傅跟我说明天才能过来,我想着先在周砥这里借宿一晚……要不,去你家也行?我也好久没见到了小姨了,刚好跟她聊聊。”
育成澄:“……”
周砥挂了电话,转过来,公正评价:“……你们果然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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