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说。”赵惠然走上前。
檀云秋视线从华玉身上移到赵惠然身上。
赵惠然的双腿一哆嗦,跪在地上。
“翠儿是我身边婢女,杀她便是为了打击我。若是我因翠儿的死,情绪波动累及肚中胎儿,那么到时候,我便是什么也没有了,孩子、皇上,都不属于我,最终得逞不是孟美人又是谁呢?”
“孟美人与我同住一宫,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更何况翠儿一个区区宫女,孟美人想要杀害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赵惠然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水,从她眼下流下。
这一幕,落在谁眼底,都觉得赵惠然说得在理。且无论如何,她肚中的孩子,就为她增加了一份筹码。这可是檀瑾宁第一个孩子。
华玉一直不清楚檀云秋对自己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她想要说话,可又怕说多错多,只静静站在一旁。紧张又期待地盯着上首那人。
檀云秋的姿势一直未变过。
他拢着厚厚的氅衣,毛领盖住他半张脸。他的睫毛长长的,他垂着眼,眸子被睫毛盖住,只露出眼下一方小小阴影,像是睡着了般。唯有露在外面的双手慢慢敲打掌心手炉,一下又一下,在安静的大厅中发出“嗒嗒”的声响。
良久,他道:“孟美人怎么说?”
......
华玉在这样久久安静的氛围中,紧张感并没有消失,反而因为檀云秋的无言让她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那是一种她看不清来路亦看不清未来的恐惧感。
她并不清楚,檀云秋想要自己生、还是死。
檀云秋是掌握大周生死之人,连皇上性命都由他左右,更何况华玉。
她能做的,似乎只有静静等待。
她其实很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她站在中央,她是许多人眼中的犯人,就连前世对她百依百顺的檀瑾宁,都因为赵惠然的缘故,对她冷眼相加。
她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是失望更多,还是释然更多。
“我昨夜......”
华玉语气一顿,看向檀云秋。男人的脸色带着戏谑,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华玉便想起昨夜的事情,她对檀云秋说得是,她是特意为了见他才去的梅园。
可实际上,她只是饭后消食。
檀云秋问道:“哦?昨夜如何?”
华玉咬住下唇,目光中,是檀云秋一脸看好戏的笑,他面庞裹着冰霜,眼神却满是戏谑。华玉一时间涨红了脸,她用豁出去的语气道:“我昨夜饭后消食,行至梅园,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人影进去了。”
赵淑妃道:“梅园是摄政王的地方,翠儿绝不敢进去!”
华玉垂眸:“若我看到的人影不是翠儿,那一路上,再没碰见过旁人。”
檀瑾宁偷看一眼檀云秋,他虽心喜华玉,可到底不信她所言,加之赵惠然肚中有子,心不知不觉就偏了。他开口道:“......梅园从来都是皇叔的地方,连我也不进,翠儿是惠然的婢女,她自然也知晓,便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随便出入梅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