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盖头在甘麓面上飘飘荡荡,甘麓视线里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干净的男鞋,卡其色的长裤,甚至连喜服都没穿。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像清泉山涧,可说得不是好话。
他说荒唐,他说不可能结这个婚,他们也不该做这种违法的人口买卖。
眼看着所有唢呐都停了,现场一片慌乱,甘麓惊慌失措到极点立刻扯掉自己的盖头,可却没成想对上的确是那么一双眼。
干干净净的凤眼,冷得像冰,可又透得似水。
她一下就看红了脸,心动了,贪念起,千千万个没想到甘霖竟然是这种傲人风姿。
她几乎要哭了,也确实哭了个凄惨,她求他成全自己,可他一句话没说掉头就走。这一走就是六年。
当日之事现在说起来甘麓还是难过,而这六年里因为听说来的一桩事,她更加笃定,甘霖不肯娶她,是因为那个叫周渔的女孩儿。
求而不得最伤人心,所以甘麓趁着发泄的尽头,也要把甘霖的这些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深讲给驺虞听,她想让她也和自己一样难受。
让她知难而退。
一样明白,她不过什么都不是,一段露水情缘而已。
驺虞静默着,听完她那些话后确实有些动容,眼圈泛着羸弱的淡粉,侧脸瞧着她问:“你说他现在还在给那个叫驺曼文的寄钱?可是真的?”
甘麓急切地点头,还在证明自己所说无误,“当然了!之前爸妈去蓟城找他,谁知道他擅自退学,后来又想到他一直在资助那个杀人犯,又去探监,可那坏女人不肯见他们。这才作罢。”
怎么可能?驺虞甚至不知道当年替自己报警的是他。
只知道自己被拒绝,被割舍,被放弃,天塌了似的绝望,睡梦中警察破门而入,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审讯和人心惶惶的谣言。
明明那天在教室分别后,她是一个人回家的,可甘霖又怎么会跟着她?
难道是要护她周全。
不仅跟着她,报了警,在她远离湾城后,甘霖竟然还代替她一直在给监狱中服刑的驺曼文寄去生活费。
十年了,这根本不可能是一时善念。
她怎么会懵懵懂懂完全一无所知?他又怎么忍得住一直缄默其口?
这你瞒我瞒的游戏也太过令人眉眼酸涩,拆开谜底时她心口都快疼坏了。
再抬眼驺虞眼里装着种太埋怨的柔情,她用鼻尖儿蹭蹭他的下巴,才故意轻轻地用牙齿咬他耳后的皮肤嗔他:“她是麓,你是霖,高山配流水,把我这条小鱼又放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