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差点把自己呛着,哭笑不得地道:“这也算耍花样?”
都落到这个境地了,谁能有这般的自在?老嬷嬷不信,接连打量她。
如意一脸坦然,任她看着,倒是甜甜一笑:“嬷嬷身上好香。”
老嬷嬷一愣,板着脸道:“胡说。”
“没有胡说。”她噘嘴,“我记得小时候,母亲身上就有这般的碳火气。”
何氏畏寒,就算是春日,屋中也烧着碳。她是个烧火嬷嬷,身上有相似的味道并不奇怪。
老嬷嬷扯着自己的衣裳,下意识地嗅了嗅。
如意笑着笑着就轻叹了一声,脑袋抵在柴木上望向那紧闭的窗扇:“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
母亲还在,她就还有人护着,怎么会被自己的父亲捆在柴房里。
老嬷嬷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只记得大姑娘已经出殡,现在却又被抓了回来,料她是惹恼了太师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不过都说虎毒不食子,好好一个女儿家,捆得如牲畜一般,未免也过了些。
正想着,面前这人就转过头来看她:“嬷嬷能抱抱我吗?”
“像我母亲那般抱抱我。”
“我手脚都捆着,伤不了你,就是有些累了。”
她眼尾是弯着在笑的,里头却慢慢涌了泪,鼻翼也轻轻翕动。
老嬷嬷有些不忍心了,犹豫地道:“我只是个下人。”
“抱抱嘛。”她扁嘴,身子不依地晃了晃,眼泪摇摇欲坠。
左右看了看,守卫都在外头,老嬷嬷迟疑地伸出手,将她圈在怀里。
如意呜咽了一声,下巴搭在她肩上,喃喃道:“母亲,我好想您。”
她身体小小的,不住地发着颤,哪怕被捆得死紧,也想往她怀里拱。
这姑娘本就生得水灵好看如仙女一般,再这般的梨花带雨,谁能不可怜呢?
老嬷嬷彻底心软了,她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眼眶也红了起来:“姑娘同老爷好生说说,血浓于水,老爷总不会真舍了你的。”
如意摇头:“他只宠三弟,向来是舍得我的。”
三哥儿柳宣和,虽不是嫡出,却是太师的眼珠子心头肉。柳太师自他三岁始便替他谋划,请最好的教书先生,结交权势鼎盛的贵门公子,就连身边带着的小厮都是太师亲自挑选培养。
不比还好,一比起来柳如意就像没爹一般。
老嬷嬷神色复杂,见她实在伤心,便也小声嘀咕:“不怪姑娘,夫人当年是怀着身子过的门,老爷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如意眉梢微动。
这事儿柳如意的记忆里可没有。
她抬起头,略显气愤地道:“嬷嬷怎么能辱我母亲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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