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西格玛面前,然后弯下了身,让自己的视线处于了和西格玛近乎是平视的高度上。
果戈里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指尖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因为侦探社‘驯养’了我。”
他回答道,金色的眼眸微微弯起,无机质的瞳孔如同两块冰冷的宝石,毫无温度。
“你见过驯兽师驯养动物吗?”果戈里对西格玛问道,像是在讲故事一样,缓缓地说道,“用鞭子抽打,让动物们从幼时就记住这种疼痛,于是在长大后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服从命令,被关在笼子里。这是一种低级又有效的驯养方法,但如果要用这种方法去驯养人,有着比普通动物更高智慧的人在长大后,很容易就会意识到自己生于囚笼枷锁之中。”
“……所以呢?”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西格玛听见了自己干涩的嗓音,像是一截抽干了水分的枯枝。
果戈里脸上微笑的弧度深了几分。
“因此,还有着一种更为隐晦的、让无数被驯养者一丝也察觉不到的驯养方法,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几十亿的人类,都是被这样‘驯养’着而不自知,幸福地生活在牢笼之中,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浑然不觉。”
“你见过被驯养的信鸽吗?”他用了和刚才相似的开头,说出的却是完全不一样另一种内容,“驯鸽人每一天都会将信鸽放出笼子,让它们出去放风,如果信鸽想要逃走的话,在这个时候,它们只要挥一挥翅膀,就能轻易逃走,没有翅膀的驯鸽人不可能抓得住它。”
“但是为什么很少会有信鸽飞走呢?”
他问道,却并没有等待西格玛想到答案,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没有信鸽会觉得,自己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果戈里缓缓说道。
“对被驯服的信鸽来说,鸽棚就是‘家’,有着吃食和温暖的住处,是一个在寒冷的夜晚或是雨天,能让它们安稳栖息的“家”。驯鸽人不是‘驯服’他们的人,而是监护着它们的‘家人’。”
“你是指,你就是那只‘信鸽’,而侦探社就是那个‘驯鸽人’吗?”西格玛听懂了他的隐喻,但却只觉得无法理解眼前的少年都是在想些什么,人类和鸽子,也是能够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