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路线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将来的路上,魏瑾一定会是世家大族的敌人。
没办法,魏晋南北朝的士族风流、放荡不羁这些都只是看上去很美,真的身处其中时,其实很窒息。
这问题的根子在东汉察举制上——刘秀当年的察举制其实是很用心的一个制度,由高官推荐来的官员都要他亲自审查,当两年秘书才能上任,推荐差了还要负连带责任,只要皇帝用点心,就能大权独揽。
可问题是,刘秀万万没想到,他的孙辈皇帝里,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岁,活到三十三都算高龄了。
汉献帝刘协倒是活到五十四,可那时他早就被曹魏废为山阳郡公,这种情况,除了说他家福薄,也没什么办法解释了。
更邪门是后来三国时,曹家、孙家、刘家三家,生出的孩子也一个不如一个,要么短命要么弱智要么暴君,竟然只有一两个是好的。
皇帝不行,世家自然就大展所长,察举制的推荐制度让世家高门携起大波姻亲,三国魏晋时,颖川、汝南、河东、南阳的世家大规模出高官。
看三国志,就能发现名士们大多相互推荐,徐庶推诸葛亮,荀彧把颖川的郭嘉一众打包给曹操,大家花花轿子一起抬,如此一来,基本就没寒门的事,后来更是把看家世定品阶写到了法律里。
如果他们就此为了利益励精图治也还好,可他们中干人事的真的挺少。
没有竞争就没有积极性,大家投胎时就已经在终点了,不浪对不起来世间这一遭啊。
于是寒食散就此登场。
魏瑾还记得小时候,看到父亲叔父皆喜服散,她问何服散,父亲答说,这是张太守(名医张仲景)用来防治伤寒的方子,食后精神振奋,治好了名士何晏的伤寒,贤士嵇康服后,一日诗百首,聚会不嗑这个怎么混圈子?
她一时好奇,便去看了散方。
散中五石皆是壮/阳药,结果就因为这两名士的吹捧,这寒食散迅速风靡大江南北,士族们就像看了养身公众号的大爷大妈们那样纷纷转发分享,到了不吃就落伍的地步。
从这就可以看出这些名士多不靠谱了。
这东西就是毒/品的第一次现世,服散后要用酒来帮助消化,也因此名士们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海量,大量粮食被消耗在酒水中,而当年司马家篡位成功,靠的就是世家大族的支持。
做为回报,司马家大封功臣,国家的税收基本自耕农被士族不断收纳,用以维持士族的体面。
所以,在将来的日子里,她会动到士族的根基——土地。
那么,她就不能在治下大量任用士族。
而是需要培养足够的文化人。
除了这些,还有另外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即将来到的五胡乱华里,有一个很严重的道德悖论。
如石勒、刘渊这些胡人他们可以不事生产,烧杀抢掠,流窜在北方大地上,却一次比一次壮大,最后称霸北方。
而那些不惹事非,安静发展求生的小坞堡们,就成为了胡人的果子,每每丰收之时,皆被攻破,人丁口粮皆不能存。
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市场,让北方汉人几乎无法安生——抢吧,你没人家专业,种田把,又会成为所有胡人觊觎的资粮。
理解这一点后,就不难知道五胡乱华时为什么北方汉族那么难以立足了。
正因为这点,占据屯留后,她没有心急发展地盘,而是准备借助上党盆地四面环山的地势打造一个封闭的堡垒。
她需要等。
……
结果出来了。
第一,加强教育,以及给农民学生灌输国家与爱民的概念。
第二,加强组织结构,她需要秦朝那样严密的军队关系,来缔造一只可以发展壮大的军队。
第三,苟住。
她需要把这片天下当成一片土地,一块块的开垦,占据道德的高地——先期是事不关己原则,若是有人求救,就得听他们上党的。
等到资源足够了,再来席卷天下。
就是如此。
“那爱情故事呢?”石头难得地冒出来问一句。
“我才十七,没必要急着开后宫。”魏瑾随口道,“你少在网上看,多关帮我看看有没有孟岚这样的人才。”
等她有权有钱时,什么好看的小哥哥泡不到?
……
接下来的日子里,潞城发展生产,修筑堡垒,训练士卒。
而静*孟岚*深则深耕于沁县,引发了一串连锁反应——在知道肝娘在沁县搞事后,游析瑜等大佬根本等不住,他们借着练兵剿匪为名,三天两头去沁县“通商”。
开始时,那里的乱匪们看有肥羊经过,哪里忍得住,于是果断上去抢。
玩家们瞬间舒服了,带人上去就是一通乱砍,他们身穿铁甲是把钢钱锤薄,以麻线穿成背心,穿在衣内,头上的草帽下是铁盔,盔下还有一串护脖的铁链,对面的咸鱼瞬间就被他翻了无数次。
人被拉回去挖渠采矿了——没办法,这些日子生活好了,矿工数量下降的厉害,铁炉又不能停。
这可不是他们乱抓人,他们都是有理有据的!
就这样钓鱼执法了数次后,盗匪们看到他们别说抢了,那跑的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