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春光下,一处大殿在山岭绿树中若隐若现,青瓦密密,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殿前有石柱,有铺以青石的道场,正殿却没有个铜像,只有一个大大的“佛”字挂画,画下有香炉生烟,还有一碗精巧可爱的莲株。
禅意十足,让人有心平气和之感。
身穿白色僧衣的僧人坐在佛前,用如溪流般清澈温柔的嗓音讲述佛,而他的周围,一位位信众都认真地听着,仿佛听他的叙述,就能受到心灵的洗涤。
明明坐于红尘中,但这僧人的神态却如在尘世之外,手中的檀木佛珠在他宛如冰霜白玉的妙手中的,光是看着,就像画中之人。
他正用温柔的嗓音,给他们讲解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是佛教里非常有名且极重要的一部经文,通过须菩提和如来之间的一问一答,向信众简述佛的一些知识和故事。
然后的事情就是开解信众,为他们疏离心里的上烦恼。
宗教寻的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在后世娱乐繁华,人人时间都不够用的年代,很多年轻人对信仰保持一种怀疑与戒备的态度。
但宗教的出现是有基必然性的,这魏晋时代儒家的思想,总是拔得非常高,更重在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需要……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不接地气,对庶民、普通人的内心探讨的非常有限。
道家倒是对心灵有了一些探讨,但他们现在也更倾向于向高层发展,就比如入教便要交五斗米的五斗米教,基本上就将大量贫民拒之门外,谈玄说道更是权贵引以为趣的事情,普通人是没资格参与的——或者说,在天公将军张角搞了黄巾这个大新闻后,曹操和晋帝都对他们吸纳贫民非常戒备。
西晋时,佛法只被允许在洛阳城里传播,虔诚的传道者们当然不会被这小小的困难打倒,他们一边在胡人中走基层路线,同时,也趁着战乱时期,开始传道。
也是从这时开始,两派的哲学就深深地扎入中华古代的文明里,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太过敏感也大可不必,纵观古今,在国家强胜时,无论哪个教都非常安稳,至于说不稳定的时候——真到那时候,教派也通常占不到什么便宜,凡是借神道叛乱搞事的,通常都是第一波冲,也是第一波送的。
说到底,权利的游戏里,胜利的依靠通常不是信仰,而是真理——火炮射程内的那种。
魏瑾的看法就是,与奇强行禁止,不如加大教育力度,同时要管理一下,免得出什么麻烦。
赵浮屠在这事做得就很不错,这位自称佛学本科的学生,仿佛还修过心理学,在开解信众上很有一手,轮回、善恶有报这些后世广为传播,且导人向善的思想很容易就被人接受了,还有一个成就就是愿意为他花钱的人,超多。
他家的寺庙已经一再扩建,且成为了新区有名的休闲胜地,那河边的桃花林、松庭、湖边长廊,都是春游的好去处,加上玩家里的建筑专业们把这当成了一个宣传作品的地方,就很经得起考验。
赵浮屠还收了一些徒弟,讲解佛理,打理寺庙,在自己有事时代替着维护工作。
同时还帮着立长明灯之类祈福之类的仪式,安抚这些年战乱中人们无处安放的伤痛。
……
王虎陪着姑奶听了一场,感觉还好,他挺喜欢这肃穆的氛围和法理故事,当然也就仅此而已了,感觉这和尚有点像常常给他们讲课的孟岚老师。
孟老师的道理也很深刻——嗯,这方面太危险,罢了,还是继续看书考试吧。
几乎同时,几座大山动作飞快,很快就像魏瑾发出了出兵的申请。
魏瑾看着文书,又看看地图,微微皱眉。
“你怎么看?”她问秘书。
“你心里已经有谱了不是么,”单谦之啧了一声,“帝王的怀疑之心,也该起来了。”
魏瑾不悦地点了点桌案,道:“好好说话,别内涵来内涵去的。”
单谦之略无奈道:“你想衡制一下他们,就照你想法做好了。”
这几个人的想法是好的,但操作起来的有难度,因为魏瑾不能让他们轻易如愿,否则很有可能他们会为了拿号而主动出击,失去对魏瑾的顾忌,魏瑾虽然有删号的能力,但这是底牌,绝不可轻易动用。
“也该用些本地人了。”魏瑾忍不住笑了笑,“也亏他们是当游戏玩的,若是真轻易调动,怕就要人心不稳了。”
如今上党、幽州以及北方都已经基本安稳,再把几个大山放在幽州,他们显然是要找事做的,至于好事坏事,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但是反之,若是将他们都放在兖州、青州这些混乱之地,以他们的水平,必然是能做出一番成绩的。
更重要的是,如今这几个玩家都觉得每天处理杂事太无聊了,他们需要刺激。
可以给他们。
思及此,魏瑾起草调令,将渤海郡的郡守崔涞调到幽州,接任苍秀儿的职位,将在上党县令崔鸢调到渤海郡,接她哥哥的郡守一职位。
同时,本地玩家抱苍秀儿大腿的,肯定要和她走,要空出的职位也需要安排一番。
至于的苍秀儿,魏瑾干脆地任命她为兖州刺史——这里是后世的河南一带,如今有石勒、各地豪强郡守、刘琨、东晋都在这里派了一个郡守,这里的百姓今天是东晋管,明天就在石勒手下,后天去刘琨侄子手里,百姓因此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苍秀儿过去,肯定是能干一番大事业的,至于她会过去怎么搞,这就随便了,反正上党是她的后盾。
当然,比起之前她一个人来幽州搞事,如今她去兖州,可以带上肖妃还有她家雇佣兵。
算是强强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