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和杨武并不愚笨,闻听两人的对话,忍笑颇为不易。忙岔开话题,赶往私塾。
私塾中,杨家同龄人陆续到来。杨可名来到自己的座位坐好,手里捧着书本,心中却在回想方才之事。想到自己依靠智慧以寡敌众,不禁差点乐出声来,心道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高兴之余,见杨忠一行人赶到。
经过一路的探讨,杨忠最终确认自己被杨可名占了便宜,此刻见了杨可名,顿时火冒三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杨可名全然不理,自顾温习功课,汲取力量。
片刻,一名年过古稀的老者背着手,迈着方步走进教室,手中捏着一卷泛黄的旧书,此人正是杨家的私塾先生。
先生四下环顾一周,见人基本到齐,沉声道:“大家安静,准备上课。”
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一股威严,讲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此人在杨家教书数十载,就连杨文耀兄弟几人也曾跟随他习文断字,所以杨家众人对其颇为尊敬,唯有杨忠几人不仅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时常戏耍于他。
众人纷纷拿出书本,正襟危坐。反观杨忠几人却坐得东倒西歪,自顾谈笑风生,全然没有一点顾忌。先生见状长叹一声,无奈自己领教过这四人的厉害,心中有怒不敢言。
“我们今日学习一篇古诗,诗名为‘母之吟’,此诗歌颂的是伟大的母爱,下面有请……”
先生左右顾盼,视线正好落在杨可名身上,便道:“请杨可名同学来朗读一下。”
话一出口,心中已几分悔意。他在杨家执教多年,叶小离之事他自然知晓。让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朗读这样的诗词,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只可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杨可名无奈起身,翻开书本,见上面写道:
母之吟
万物天地养,玄黄日月生。
禽兽知哺乳,花繁缘春风。
寒来一捧碳,夜中萤火灯。
舍身愿化暖,长明照深更。
简简单单的几句诗,对杨可名来说却是字字诛心。他张着嘴,欲言又止,心中充满了委屈。试问这世间谁人不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自幼没娘的杨可名对母爱的渴望相比他人更甚,他曾无数次问起杨文耀关于叶小离的事,可杨文耀却总是只字不提。长久下来,叶小离三个字仿佛成为了父子间的禁忌,二人总是刻意避免谈及这个话题。
杨忠刚刚吃了杨可名的亏,自是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报复机会,嘲笑道:“哈哈,他又没有娘,怎会理解母爱的伟大?”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杨可名恼羞成怒,但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赋予了他超乎常人的忍耐力。他攥紧了双拳,抠破了书本,指甲扎进皮肉里,脸上却不带有一丝表情。
先生愤怒的拍着桌子喝道:“不许笑!”继而叹了口气,略带歉意的对杨可名道:“你坐下吧。”
此刻,杨可名的心中早已被恨意所占据,他不仅恨杨忠的恶意嘲讽,也恨杨文耀的冷漠自私,甚至恨起了他那从未谋面的母亲。先生课上所讲的内容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待下课钟声响起,便飞似的赶往家中。谁料刚出教室大门,便被早有准备的杨忠一行人拦住。
杨忠挑衅道:“杨二狗,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早上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竟敢说我不是东西,真当我听不出来吗?”
杨可名正一肚子怨气,懒得与其纠缠,冷冷道:“走开,我要回家。”
杨忠却不依不饶,奸笑道:“哎呦,怎么这么大火气?来来来,为兄要检查一下你的学习成果,把‘母之吟’背诵一遍与我听听。”
杨可名心中只想着快些回家,好独自一人安静一会,遂伸手拨开众人准备离开。
杨忠见他要跑,忙伸手揪住他的衣领。
“着什么急走啊?快背来与我听!若是背不出来,今日便别想走!”
面对杨忠的咄咄逼人,杨可名残存的理智终于崩溃了。
“罢了,今日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正要动手,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炫目蓝光,那蓝光的源头正是杨可名胸前的一枚挂坠。那是一片由碧银打造的绿叶,大小与真正得树叶相差无几,造型别致,雕工精美,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细如蛛丝地网状叶脉。绿叶正中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的表面流淌着幽蓝色的光芒。乍一看,整个挂坠倒像是一只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