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洛冷眸如霜,伸手压了一下发髻上的碧玉簪子,扫了一眼追上来的人,“梁妃疯癫,还不捆下来请大夫诊治?”
“是,是!”梁若阁的人吓得瑟瑟发抖,饭厅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甚至,没听到半点声音,却在王妃出来之后,发现梁妃疯了。
“还有,梁妃屋中有两名贼道,他们害得梁妃发疯,一并拿下移交官府。”白小洛冷声道。
白小洛的话音刚落,孙道长便冲了出来,披头散发地指着白小洛,厉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白小洛眸色如烈焰般倏闪了一下,“满嘴荒唐语,既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以后就闭嘴吧。”
孙道长指着白小洛,张嘴便想再骂,可嘴巴张大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白小洛,脑子里倏然想起曾在祖师爷交给他的古籍上看到过,神州大地,有一位龙女,执掌三界法度,有一绝术名为金口术,金口一开,便成铁一般的事实。
不可能,所谓龙女,也不过是古籍记载,不会有这样的人。
尽管真有龙女,也不会入世。
白小洛转身而去。
回到荣华阁,红橘着急地在等着,见她安然回来,这才放了心。
“雪生呢?”白小洛问道。
“睡了。”红橘压低声音道。
“去给我张罗热水,我想洗澡,张罗好了叫我,我先去看看雪生。”白小洛道。
“是!”红橘见她神色凝肃,不敢问太多,转身便下去了。
白小洛进了房间,簪子一闪,齐妃的魂魄落地,悲怨地质问道:“
王妃许我报仇,为什么又要在最后关头阻止我?你为什么帮着她?为什么要保住她?”
白小洛坐在摇篮前,伸手轻轻地触摸雪生的娇嫩的小脸蛋,“我不是保住她,我是在保住雪生。”
齐妃冷冷地问道:“和雪生有什么关系?她活着,雪生才危险。”
白小洛侧头看她,唇瓣像是凝了一滴血,妖艳的红,“梁妃死了,是谁杀的?我!”
“你怕?怕被赶出去?”齐妃不甘心地道,“看来,王妃也不是真心帮我,假惺惺。”
“我本就没心帮你,只是顾念雪生和我屋中的人!”白小洛声音清冷地道。
花千万今晚授意梁妃杀她,必定是要有所得的,随便一条人命,他都能扳倒另外一个。
“你就不该许诺我。”齐妃阴恻恻地道。
白小洛冷冷睨了她一眼,“我甚至还不该救你!”
那冷光如杀气一般袭过来,齐妃顿时觉得脑袋一痛,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我……我只是,不甘心!”齐妃伏地,嘤嘤地哭着,“我知道王妃救了我救了雪生,可我不杀梁妃,我不甘心啊,我有怨啊!”
白小洛抱起雪生,小小的身子几乎没有任何的重量,这是一条没被污染过的生命。
白小洛严厉地道:“你不甘心又如何?梁妃死了,我就得离开王府,花千万无论如何都得给梁家一个交代,我走后,雪生留给花千万,你放心吗?她是花千万的女儿,该有个封号,是郡主也好,县主也好,总归能讨到一份食邑,没有这份食邑,你死了,花千万不爱她,她以后怎么办?你是死了,但是你魂魄还在,脑子除了那点怨气之外,你还有什么?糊涂!”
齐妃怔怔地看着她,怨气笼罩的眸子也渐渐清明起来,她正儿八经地磕头,“是妾身糊涂了,妾身被仇恨所蒙蔽。”
“她如今已经疯癫,这下半辈子,尽管花千万容得下她,她也活得不痛快,这仇你便算报了。”
齐妃顿时茫然起来,“那……那妾身能留在雪生身边吗?”
“人鬼殊途,你不能留在这里。”
齐妃顿时痛哭起来,“王妃,便让妾身留在她的身边吧,一年也好。”
白小洛蹙眉,“不行。”
“王妃……”
“不必说了!”白小洛把雪生放回摇篮里,雪生却醒来了,脸使劲地往边上侧转,舔着襁褓,饿了。
齐妃看着小女儿,悲痛万分,哭着道:“雪生,我的孩子……”
白小洛眼底的冰冷慢慢地褪去,“你陪她一晚上吧,明日一早,我送你走。”
她抓住齐妃的手腕,在她手背上写了一个卍字符号,“印记褪去,你就必须得离开她,否则,你的阴气和怨气会伤了她。”
“妾身知道!”齐妃凄惶地道。
白小洛走了出去,刚好,红橘已经打好了热水,正要来请她。
“丫鬟的伤势怎么样了?”白小洛顺口问道。
“服了药,没再喊疼了。”红橘说。
白小洛没想到丫鬟如画两人到最后会帮她,而且还差点丢了一条性命。
“回头我开个方子,你去帮她和董妈妈抓药,三服药下去,伤口就该无恙了。”白小洛进了澡堂,道。
“王妃还会开方子?”红橘瞪大眼睛。
“书上看来的方子,说对外伤特别管用。”白小洛脱了外裳,红橘想上前伺候,白小洛挥挥手,“不必了,你下去吧,回头把几位奶娘都请到我屋中来,我亲自选。”
“是!”红橘福身。
白小洛把衣裳一件件地褪去,寂然片刻,又叫住转身出去的红橘,“若王爷来了,便说我在沐浴,请他进来就是。”
“啊?”红橘一怔,王爷若知道她在沐浴,哪里会进来?王爷避她就跟避鬼似的,“这……您若是在沐浴,王爷怕是不会进来的。”
而且,王爷怎么无端会来?
白小洛滑进浴桶里,缓缓闭上眼睛,“嗯,随便他!”
她只想静一静,好好想想,一会儿的谈判,该如何进行。
红橘在外头守着,天气严寒,她冻得有些哆嗦。
正想往里躲一下,却见门口倏然闪进来一个人,仔细看,竟然真的是王爷。
她连忙过去,“奴婢参见王爷!”
花千万一张脸冷得没有任何的表情,“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正在沐浴,她说,若是王爷来了,请您直接进去。”
花千万眼底升起了厌恶之色,“你进去说一声,便说本王在屋子里等她,让她洗完赶紧出来。”
花千万心情焦灼,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越发不耐烦,催促了红橘几次,让她去叫白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