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见花千万进来,不由得微微诧异,她以旺财的身份在这屋中好几天了,都不曾见花千万来过。
当然,她也知道花千万与白小洛不对付,一般不会来找她。
花千万不曾见过旺财,如今见白小洛屋中忽然多了个清秀的小厮,想起日前听说荣华阁来了个俊美小厮,心里头便有些不高兴,“大白天的不干活,在这里偷懒吗?”
旺财如今是落架凤凰不如鸡,听得花千万问话,她踏踏实实地站起来回答:“回王爷的话,小人就是王妃雇请回来专门遛狗的。”
“狗还有专人伺候?”花千万皱起眉头,“这荣华阁,越发没有规矩了。”
旺财放了阿衰,阿衰许是感知到花千万的不高兴,夹着尾巴溜走,免得做炮灰。
“王妃在屋中吗?”花千万问道。
旺财摇头,“回王爷的话,王妃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里?”花千万觉得她白小洛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去的,就应该一直踏实待在府中。
“回王爷的话,王妃没说。”旺财开始觉得,其实花千万真的不太讨人喜欢。
“一点规矩都没有!”
花千万铁青着脸,冷冷地拂袖而去。
他特意翘班回来找白小洛,她却没在府中,着实让人生气。
铁痕追了上来,“王爷,是回翠玉院吗?”
花千万摇头,一脸疼惜地道:“不了,她这会儿该是睡午觉,最近她睡得不怎么好,还是别吵她,回衙门吧。”
旺财在后面看着,觉得奇怪,刚好丫鬟走出来,见她在偷偷地看,便问道:“阿旺,你看什么啊?”
旺财道:“王爷刚才来找王妃,真是奇怪。”
丫鬟怔了一下,“真的?王爷来过?”
“是的,刚走。”旺财回头瞧了丫鬟一眼,“喂,听说你之前被打得半死,真的吗?”
丫鬟扭身就走,“哪那么多事?遛你狗去。”
这个阿旺阴气沉沉的,说话又不讨人喜欢,不知道王妃为什么会留他在荣华阁的。
花千万离了府,在马车上问铁痕,“那女人总是外出吗?”
铁痕道:“卑职一直陪着王爷,王爷不知道的事情,卑职也是不知道的。”
花千万眯起眼睛,“按理说,她在京中已经是没有亲人朋友了,出门去哪里?”
“这个……或许出去散散心,排解排解心头的不快?”铁痕试图让王妃不在家这个事情弄得简单或者顺理成章一些。
殊不知这个说法反而让花千万大怒起来,“她有什么不快的?王府供她吃喝,每天佳音去给她请安,本王也不刁难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铁痕闭上嘴巴,做个沉默的汉子。
反正有些道理,怎么都说不通。
花千万回到衙门,可偌大的衙门,屁事都不能干,主要是没活干。
才一个案子,这个案子也去抓“凶手”了,没人真正去调查,他这个副总领大人,在户部忙惯了,忽然空闲下来,着实不习惯。
“叫龙九和高天过来!”花千万百无聊赖之际,决定召开会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骂骂下属什么。
龙九首先来到,站了一会儿,便见高捕头屁颠屁颠地赶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高天是忙得马不停蹄,这倒不是忙什么案子,而是府丞白子是住在后衙,因此,他得帮忙收拾好,把府丞大人住的地方和公共地方区分开来。
不过,这后院总觉得死气沉沉的,做阳鬼差多年,他对阴气辨别十分敏感,他断定,这逆王的旧府邸,一定藏着恶鬼。
“案子的进展!”花千万拍着桌子吼道。
高捕头怔怔地看着他,不是说白大人已经去抓凶手了吗?还问什么案子的进展?都抓凶手了还要进展?
花千万是傻了吗?
“说啊,进展如何?”花千万见两人都不做声,又吼了一句。
虽然觉得五哥成立奇案门只是为了应付外界,可他不愿意,有凶案就一定有凶手,京兆府调查不出来,他就要查出来。
白小洛慢吞吞地道:“大人,进展得很好,相信傍晚左右,就能看到凶手了。”
以白子的速度,傍晚左右,代表着他出手或者回来都很规矩了。
否则,一个时辰便足够来回。
花千万听两人竟然还在继续捏造谎言,气得发怔,“好,好,若傍晚还见不到真正的凶手,罚你们一年俸禄。”
挥挥手,打发了两人出去。
两人退出门外,高天问道:“你说,如果府丞把蛇妖抓回来,王爷会不会吓死呢?”
白小洛想起摄政王到鬼蜮的时候,也是吓得够呛的,想来这对兄弟胆子一样的小。
“不知道呢,咱等着看就是了。”白小洛笑道。
白子是在酉时回到衙门。
彼时,落日渐渐地往天边沉,橘红色一片的晚霞染得整个大地都一片金黄。
白子用绳索捆着一个貌美的白衣少女拖进来。
这少女是真绝色,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眼神惊惶,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如蝉翼乱跳,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白子却丝毫不怜香惜玉,推着她进去,厉声道:“在大人面前跪下!”
少女被他一推,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抬头忽闪忽闪地看着花千万,眼底便染了一层雾气,更添了几分柔弱可怜。
花千万气得七窍生烟,“这就是你说的凶手?”
白小洛和高天把正衙大门关上,走了进来。
花千万一块惊堂木就扔了过来,怒不可遏地道:“你们要敷衍,也得找个像样的,从哪里捆了个良家少女来凑数?赶紧把人送回去好生安抚。”
白小洛顺手就接了那块惊堂木,瞧了少女一眼,一脸真诚地道:“大人,她确实就是凶手。”
白子拍了那少女后脑勺一下,厉声道:“还不供认你的罪状?”
少女脸色发白,伏地磕头,“回大人,我认罪。”
“起来,起来!”花千万走下去,伸手要扶起那名少女,再厉声对白子道:“人是从哪里带来的,给本王送回原地。”
一条白皙的手臂,瞬间缠上了花千万的肩膀。
那手臂冰冷得像冬天屋檐前挂着的垂冰,稍稍碰触一下,便觉得指尖发痛。
那手臂还会发胀,一条白绫似的东西,在他脖子上身上缠绕着,而少女已经不见了。
花千万站在原地,呼吸有片刻的停顿。
头皮发麻得厉害,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
但是他很冷静,他没有动。
因为,他不能动,一个砂锅那么大的蛇头就在他的面前,嘶嘶地吐着血红色的蛇信子,呼呼地喷着腥臭腐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