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而去,黑匾黑门被昏黄短暂的夕阳映照出另一种颜色,不再那般肃穆,而是逐渐柔和了起来,将军府或许不该有这种柔和。
许安牵马站在将军府的门外也已有上一些时辰,可林平归却始终没有开口请许安入府的意思。甚至都不问问许安为何前来,这让许安有了一丝被人忽视的感觉。
“林将军不许我入府?”许安问到。
“府内有些事情,怕惊扰了殿下。”
“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事能值得林将军说上惊扰二字。”
林平归有些犹豫,但犹豫也只是一瞬,看着许安说到:“殿下请。”
许安想牵马入将军府,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嚣张,嚣张才能证明自己真的是个纨绔子弟,我不在乎你大将军的权威,至于为何要如此?许安自有打算。
可这匹强壮的黑马此时竟如同蔫了的白菜一般一蹶不振,黑马刚才看到将军府时好像看到了供自己奔腾的战场,因为它嗅到了铁血的气息。林平归说的对,从战场上退下那它就不是战马了,所以有些久经沙场的战马对于过往的种种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怀念,就比如许安的这匹,这匹马真的是久经沙场。
可现在还是那座将军府,还是这匹马,只因林平归的那匆匆一瞥,此刻居然如同要上刑场一般。许安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这匹马最初便是昌文君赏赐与林平归的,只因后来林平归回到都城,这匹马才转赐给了林英,随林英镇守宛丘城。
许安骑着这匹马来当然不是为了羞辱林平归,许安还没有这么下贱,他的目的还是为了嚣张,他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纨绔子弟。
可黑马的表现让许安只能暗暗在心底里痛骂了一声丢人。只得托陈小帮忙照顾,自己与林平归二人入了将军府内。
初入将军府便感受到一股汗血的气息扑面而来,许安下意识的微皱了下眉头,回头看着身后的林平归问到:“林将军这是?”
“殿下请来后院。”林平归走到了前方说到。
将军府的后院异常宽阔,与其说是后院倒不如说是武场,后院并没有栽种上一些绿植,而是异常的空旷,院子里面还是黄土地面,并没有铺上石面,地面上的积雪已被乱糟糟的脚印踩碎而融化,混和着泥土显得异常腌臜。
可就是这种腌臜的地面上却瘫倒着很多身着单衣的精壮汉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对于身下冰凉的土地浑然不觉。
院子的四周摆满了武器架,上面的武器无一例外都是黑色的长剑,甚至连林平归常用的长枪都没有一杆,那些剑的造型异常奇特,不同于寻常的两尺短剑,那些剑很长,比起长枪来也不逊色于多少,这样的剑也不知是作何用途。
剑这种武器一般都是用于近身格斗,再有就是一些比较狭小的地形。战场之上足够空旷,冲杀起来枪远比剑的威胁要大的多,锋利的长枪可以轻松贯穿敌人的护甲,配合上强壮的战马绝对是最完美不过的杀器。
可这些剑…即没有长枪那般的威胁,又不如普通剑的灵活,许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林平归造出这些长剑究竟是想干些什么。
地上瘫倒着的那些精壮汉子看到林平归回来赶紧匆忙起身,看来他们只是趁着林平归离去才偷偷的休息上了一会儿,他们的训练还远没有结束。
待他们看到身后站着的许安时显得异常的紧张。
“他们好像很紧张。”许安自然捕捉到了那些人的反应,看着前方的林平归说到。
“他们不该紧张,你们可以回家了。”林平归淡淡说到。
十几位汉子听到这话足足愣了很久,然后垂头丧气的坐倒在泥泞的地面上,他们的眼神中有不甘,甚至还有着一丝解脱。
这些解脱是林平归不想看到的,在林平归看来这些人若是通过了选拔也只是去送死。
“林将军这是何意?”许安不解的问到。
“他们紧张属于正常人的反应,因为他们都是在南境逃回来的人。”林平归说到。
南境逃回来的?那么自然便是拦截许安的那支百人骑兵队,能从镇南军的铁蹄下逃脱说明这十几人都是那些人中的精英,可即便是精英却也被林平归一句话就这么淘汰,许安有些好奇林平归到底想做些什么。
“南境逃回来的人?你究竟想做些什么?”许安微眯双眼问到。
地上的众人都已离去,空旷的院子显的更加空旷。
“奉国主大人之命,组建一支剑骑兵。南境那次是第一次选拔。”
“嗯。组建军队是国主的意思,我想知道南境拦杀是谁的选择?”许安问到。
“国主的命令只是让我组建这样一支军队。”
许安点了点头说到:“刚才那些人为何没有通过选拔?”
“因为他们紧张了。”
“林将军刚才说过那是正常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