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实安听她讲起下雨,便想起上次的事,觉得晦气,更要散心,一口答应下来,次日提了厨子预备的一盒点心去北海公园,果然天晴,天如一幕蓝色画布,如此高朗如此澄净,却分明洒下如此金波万里。一行年轻人泛舟湖上,也能遇到同校同学,五龙亭里临窗坐着的文学系学生正愁眉苦脸写论文,看见熟人,探出身子大叫陈轲李钧安等人的姓名,又喊:“这是谁妹妹?”
盛实安小小的一个人坐在船头,正给大家分点心,闻言探头四处找陈轲的妹妹,见那人说的是自己,不禁愁苦愤懑,今天分明穿着旗袍高跟鞋,还在头发上夹一只珍珠发夹,已经用尽全身解数充成年人,怎么还被当妹妹?
她停下来不再分点心,李钧安大为不满,“等半天了,我点心呢?”李钧安一乱,谢馥甯忙拦他,拦得后头的人更乱,“李钧安你一桨差点把我掀下水去!”
那人给他们添堵,陈轲给那人堵回去,“你作业写完了?蔡先生叫你们明天交民俗学论文,你不趁着白天赶紧写,要等着晚上写妖怪吗?”
那个学生闻言想象,一阵恶寒,把头一缩,拿钢笔头点他:“你等着吧,要是白天写不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没人捣乱了,小船上的年轻人们拉动船桨分水而前,拨开湖水,拨开塔影波光,拨开天地间的风,风索索地摇动干枯的荷叶。盛实安拿着点心小口地啃,心想竟然有老师上课讲妖怪,耳听李钧安说:“哎,哪里在唱戏?”
————
上课讲妖怪的是蔡元培', '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