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扭曲的光影。
是窗外街灯透过窗户缝照进来的光,在老旧的天花板上投出影子,如蜘蛛细长的足脚倒挂在天花板上爬行,在午夜衍生出一系列恐怖的猜想。
许渊兴致勃勃地想了好一会儿鬼脸蜘蛛夜半食人的故事,琢磨着现在应该配上天花板弹珠跳动的声音和浴室水龙头滴答的水声。
不,没有滴水声,水龙头前段时间被他修好了,用的还是Q小姐教他修水管的技术。
今晚得以摆脱梦魔的抓捕,空出安静的时间思考,也全拜Q小姐给的一身伤痛所赐。
许渊有战后复盘的习惯,他极佳的动态视力像移动的高清摄像头替他完整记录战场上所有细节,囫囵吞进肚中,待结束后翻出来反刍。
第一颗子弹打向他的左肩,被弹开,几枪见不到效果,红斗篷下的女猎人干脆换了弹夹。
咔咔两声,子弹头叮叮当当砸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她满手硝烟气味,指尖抵在扳机上,枪口正对许渊眉心。
一枪左手,一枪右手。
一枪左腿,一枪右腿。
时间仿佛回到许渊站在屏幕前,看着女猎人的对手身上绽开四朵血花,连成漂亮的长方形。
‘再在眉心开一枪,连成五角星更漂亮。’许渊曾这样想过。
把被开花的人换成他自己,想法也没变。
可惜他被圣石强化后的身体没有破皮,只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夹杂在枪声中,毫不显眼。
许渊怀疑是不是因为看不到血,猎人捕猎的天性得不到满足,她下手才格外凶狠。
最后是砸在额间宝石上的匕首刀柄,又稳又准又重的力道。垂落的兜帽遮掩她的神情,除了轻轻扫过许渊脸颊的冰凉黑发,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压抑山海的沉默。
耳麦里啾啾的声音也消失了,或许是随着圣石碎裂被系统传送出副本了。
活着的生命或走或逃,偌大的竞技场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许渊仔细想想,陡然发觉他在副本里和Q小姐单独相处的时候真不少,几乎和啾啾持平。
在别的地方见不到她,副本中却很有缘的一次两次三次碰上面,从一见面就打改为边打边合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默认队友的关系。
Q小姐在的时候啾啾总是不在的,反之亦然。她们分别占据许渊一半的生活:啾啾是日常的休养与愉快的乐趣,Q小姐是战斗的兴奋与棋逢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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