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顿时怒从心头起,“装什么清高,屠了崔家满门的不是你?”
原肃摇摇头,“北辙,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原肃早已不是当初的原肃了。”
“可笑,”德仁一愣,随后冷哼道:“手上沾满了血腥,还妄想洗净,师兄,你何时变得如此愚蠢了?”
原肃却仍旧摇头,“北辙,我手上的血腥洗不掉,亦不想洗掉,我,原肃,从前为了仇恨而活,但自二十年前,我便只为了一个人……”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似叹息,似说给自己听,“如今她已亡故,那我便没了活着的意义,可她在意的,我便会替她守护。”
“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德仁自是听出了原肃话里的意思,沉下了脸,投向原肃的眼神寒冽非常。
“除非你束手就擒,”原肃道。
“你当他们会放过你?”德仁指着德慈讥笑。
原肃看也不看德慈,他道:“问心无愧罢了。”
“哈哈,好一个问心无愧,哈哈,”德仁狂笑几声,戛然而止,恶狠狠道:“世上多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没想到师兄你竟也是其中之一。哈哈哈哈,你只为了你心中那些小情小爱,竟将自己的兄弟舍弃了一次,还要舍弃第二回 ,好师兄,你当真是师傅的好徒儿。”
众人都被德仁此时癫狂之态吸引,尤以原肃,听他提到师傅,心念被挑,微微闪神,没成想却是变故陡生,就在他话音将落未落之际,忽而一个探手,直直扑向宋真清,宋真清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了开来。
“扑哧”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宋真清仓惶抬眼便见韦无冕踉跄着后退的身影。
“无冕,”宋真清慌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
宋真清揽着歪倒在地的韦无冕,又去探他脉息,一边大叫着,“大骗子,快来,快……”
“我……我没事,清清……我没事……”
韦无冕嘴角血迹斑斑,却仍旧笑的温和,他伸出手来,欲触摸宋真清的脸,却摸到了眼角的一丝水渍,“清清,你哭了……”
宋真清握住韦无冕的手,胸中的涩意使得她喉间发紧,她眨了下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嘴里微湿的咸味让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我没哭,我才不会哭……”
此刻,金不换已然从韦无冕脉间收了手,他冲着宋真清摇了摇头,“伤了心脉……”
宋真清纵不懂医术,也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你能救他对不对,你一定能救他的,”他紧紧抓住金不换的袖口,不肯放手。
金不换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哀伤,不忍将一个不字说出口。
但他的沉默却如晴天霹雳,让宋真清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