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房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当房中唯一的亮光消失的时候,当过道上嘈杂声消散的那一刻。
赵阳猛地张大嘴巴,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嘶声大叫!“啊!!!”
冲着惨白的天花板大喊一声,赵阳的整张脸涨得通红!“你就是个废物!”
“你就是个垃圾!”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无数轻蔑的口吻在赵阳的耳边响起。
从一个人带着馒头到乡里上初中,到被赶到县城上高中,再到进入那满眼繁华的燕京上大学。
无数鄙视的目光,轻蔑的眼神,就像是一张张幻灯片一样在赵阳的眼前飘过!多少白眼,多少讥讽,多少嘲笑,他赵阳都挺过来了!今天,这鸟事儿,压不跨他赵阳的脊梁骨!“儿子……你没事儿吧……”当赵阳顶着满脸的泪痕再次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听到叫声的赵东林悄悄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被人当众悔婚!这道坎有多难跨过去,赵东林心里清楚。
儿子是在自己眼前头装坚强的!但凡是个爷们儿,谁他娘的受得了这打击!“没事儿了爹,你把大夫叫来,我刚刚就是有点儿激动。”
赵阳垂下头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从拥有了须弥戒那天开始,赵阳就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过痛苦的日子。
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做痛彻心扉!他赵阳,一定要让李琴看清楚,小巧没有嫁给自己,是她多么错误的决定!“大夫来了……你好好配合,爹去给你买点吃的……”赵东林低声细语的说着,虽然没个毛文化,也不知道咋教育儿子。
可赵东林知道,赵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来自他这个无能老爹的关心。
他真怕赵阳就此性情大变,一辈子都没法从这件事里走出来!“好,爹,我一定会配合治疗的。
您放心。”
赵阳苦涩一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这一躺,就是整整一个月!其实,在醒来的第二天,赵阳就靠着三光神水恢复了大半,可是真正让他感到艰难的,其实是做出回到柳树沟的决定!以前的自己,可是村里的天之骄子!纵然家门不幸,可是那也是村里数得上号的青年才俊!如今,自己被当众悔婚!村里人会咋看自己?
大家伙儿会怎么瞧自己?
赵阳不敢想,也不敢乱想!近乡情更怯,赵阳坐在通往柳树沟的小三轮上,头一次有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可当他真的回到了柳树沟,迎接他的却是围在家门口的一众村民!“赵阳!你可回来了,我们家的猪圈被人扒了,你这个治保主任得管管啊!”
“村里的路灯被人砸了,新修的路灯啊!”
“俺家的草垛子被人点了,这牲口可咋过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