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用力眨了眨眼,想看清顾衍,却见他沉默着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悠悠吁一口气,她手脚并用也爬了上去。
顾衍阖眼无言地靠坐在那里,黑压压像一座背阳的山。
辛越挪过去,刚刚将手放到他背后的伤处,就被抓住了手腕,耳边传来冷冷的声音:“别碰。”
哼,冷言冷语是吧,我当你担心我触碰毒血伤身子了。
她轻轻挣脱他的手,往前跪坐在他身边,总算能看清伤口,伤口已然鼓起,鲜红的血液夹杂着白色的药粉正不住往外渗,落到了车里的厚厚白绒垫上,殷红一片,她心里着急,忙问:“服了解药了吗?金创药在哪?我给你上药。”
“不必。”顾衍仍是阖着眼,面上一片寒意。
辛越一顿,深吸一口气,他被毒得糊涂了,不能与他计较。
她转身自顾自在车中翻找起来,还未打开壁格便被抓着手臂拉了回去,转头对上顾衍的眼眸,幽幽泛着暗光:“若我没出去,你会同他走吗?”
辛越低头,平静地扯开他的手:“我要你活着。”
“可你也见不得他死。”他的声音里充满嘲弄。
“这不一样。”
“我只问你,若我没出去,你是不是会同他走?”
“是。”辛越抿着唇,定定看着他。
“辛越,我的命,不用你来换,你跟他走了,我成了什么?”
辛越的耳边又开始传来细细的嗡声,她深深闭了闭眼,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他死在这里吗?
直到许久过后,马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她才瘫坐在绒毯上,喉间一甜,缓了半日才用一口茶水将那腥甜咽下去。
……
一处灰沉阴翳的暗室内,四四方方的黄花梨木桌上,一粒烛火微弱地跳动。
桌旁黑衣男子单膝跪地,隔着一道帘子向里头端坐的人恭敬报着:“主子,人没死。”
“做得很好。”应话的人声音和缓,听不出情绪。
“主子?那……”黑衣男子倒有些不解,刺杀失败主子竟还没有怪罪。
“你们的任务从来不是要他死。我要的是诛心……顾衍,你也有今日……”帘子后,一道声音低低喃喃,带着压抑已久的疯狂与嫉妒。
……
算起来,辛越已经两日没有见到顾衍了,她自顾地在小院中过着一日三餐,看日出日落的日子,闲时便回回拜年的帖子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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